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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1:44:07 作者: 往生煙
    但意外不會發生,越川的手指扶在他的腰側,握力隨著肢體搖曳轟然加劇。當然,還有他心急火燎地擠過來,報復般咬在下唇黏膜的一個吻。

    「疼嗎?」咬人者有些歉疚地問。

    「這種時候問我疼不疼?真是不解風情。」魏諶貼到他臉頰邊,柔聲道,「阿越,昨晚那個兇巴巴的,野蠻又不講道理的小帥哥,跑到哪兒去了?」手悄無聲息地鬆開腰帶卡扣,嘴唇卻狡猾地含住了越川的耳垂,「他再不來,我可要親自去找了……」

    再一晃神,本就將墜不墜的襯衫真的從手腕一寸寸脫落,蓋住底下的灌木叢,掩去了一地枝葉紛亂的旖旎。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件可憐的襯衫終於回到了主人手裡,它被遺棄在躺椅的靠背上,再也沒有和毛衣親密接觸的機會。

    因為很快,就有更整潔的襯衫來取代它的位置。

    這時,在上方待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兩人早已離開露台。魏諶揉著腰,通過旋轉台階,來到一棵大洋槐樹下。

    那兒有一個專供客人使用的休息區,兩張躺椅、斗櫃、紅酒格子架,以及一路走來的木製廊架,上面爬滿了紫藤,它們像晶瑩剔透的果實一般垂落。

    魏諶剛躺上去,越川就伏在他身旁替他按摩起酸軟的腰眼。他只來得及屈起一條腿,舒適的鼻音也溢了出來。魏諶用指骨颳了刮眼眶,將手磕在斗櫃邊緣,磨蹭著點了支煙。

    他吸了一下,菸頭的火光猝然亮起。黯淡時,魏諶正輕皺眉頭,脖子後仰,自齒縫間呼出一口尼古丁。他看起來對剛才的事態發展非常滿意。

    越川俯身想去親他的嘴唇,一靠近,就只嘗到一股嗆人的煙味。

    「難受嗎?」他往回縮了縮,加重按摩的力道。

    「感覺……還不賴。」魏諶評價得很含糊,緊接著轉移了話題,「對了,夫人最近可能會見你一面,做好準備。」

    「好。」越川先是愣了愣,隨後歪頭問道,「要怎麼做?」

    「除了聽話,我沒有什麼建議可以給你。但我不會讓你對她一無所知。」

    「好。」

    「故事的開始,我想想……就從我父親開始講起吧。這個R.A曾經最大的掌權人出於政治利益,和夫人,也就是我現在的母親結了婚。」

    「嗯。」

    「夫人與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她熱衷權力,野心勃勃。我很喜歡這樣的人。可惜因為沒有孩子,我父親借著這個理由出軌了很多下級。她們中有的一些不見蹤影,有的默默忍受,還有的,就像生下我,生下魏錦明那樣,只能將支離破碎的人生走下去。」

    「……魏諶,也是?」

    「嗯。但我的故事沒有什麼好聽的……稍微和你聊一聊魏錦明的母親好了。」 魏諶在齒間磨了磨細碎的菸草,又無聲地垂下眼帘,「我了解過她的一些事,她曾一度生活在家庭暴力的陰影下,受父親的絕對支配。所以非常輕易地被我父親騙了,以為能從他那兒得到婚姻,得到愛情。但結果呢?她下葬時,只有我帶著她的兒子去了葬禮。空曠的靈堂上除了主持,再也沒有別人。」

    他像是徹底陷入進了回憶的籠罩,指尖的菸蒂捻搓著反覆旋轉,落下灰來。瞳孔也漸漸渙散。

    「這個一出生就喪母的男孩,一邊流著鼻涕,一邊緊緊抱住我不肯撒手。我剛把他帶到靈柩前,他就哇哇大哭地往我身上爬。他太小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說,你不喜歡他。」

    「也許吧——看來他跟你說了不少。我本還擔心你們處不來。」魏諶自嘲地笑了笑,「我對這個弟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他會這麼說倒也情有可原。」他叼著煙,胸膛隨深呼吸起伏,「對於我和夫人來說,他只是拿來掌控公司股份的一個道具。所以,父親重病癱瘓後,R.A真正的主人也換了人。」

    「誰?」

    「是夫人。連父親癱瘓的事故,轉移股份都是她一手操辦的,這十分讓人佩服。而我和她的關係,在我看來應該是合作者。但她卻把我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對待。」說到這,魏諶的語氣明顯遲疑了半刻,他像是思考著自己該不該把這段故事繼續下去。但最終,猶豫還是被擊垮了,「因為我高中時期的一些事,她對我的周圍非常關注。」

    「高中?」

    「嗯,一些並不重要的事。」魏諶條件反射地抬手按壓著脹痛的眼眶,說,「她找到我,救了我,還在往後很長一段時間裡照顧著我。可我永遠不會忘記,她命人處理掉我母親的時候,有多麼的輕描淡寫。」

    ***

    大概晚上十點,飛機終於在私人島嶼的停機坪落下。

    迎接他們的,不只是為期三天的海灘派對,還有一幢僅供魏諶使用的私人豪宅。

    第59章

    海灘。

    這是一個並不遙遠,也不陌生,存在於書中,電視,報紙行間,對越川來說卻新奇萬分的詞。當他第一眼看到這片狹長的半島,先是不知所措。

    他站在原地,海鷗在崖岸間低低地飛掠、盤旋,浪尖被太陽染得燦爛。那一片金燦燦的是什麼,沙灘嗎?陽光下的沙子,踩起來也會是暖烘烘的嗎?

    一股輕風,片刻的暖意。出乎意料。這兒一點也不寒冷,像是跳出了季節的陳套。

    停機點位於豪宅開外兩公里,有一個專用跑道。舷梯降下,島嶼的所有者早早等候在廣場。為首的是個亞裔面孔的男人,三十歲上下,西裝革履。他牽起魏諶的手,屈膝,感情真摯地吻了吻他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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