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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1:44:07 作者: 往生煙
「他看著很不錯。你喜歡嗎,艾薩克?要不要在開飯前找點樂子?」
「……他?九歲還是十歲了吧。」另一個男人正按著弟弟的頭,玩笑似地撞在雪堆里。他大笑起來,「跟我兒子一樣大,我對這種小鬼可硬不起來。」
「說的也是。」挑起話題的人在越川腦袋上搡了一把,「但他的眼睛看起來真糟糕,就像個死人。」
那個叫艾薩克的男人提起他弟弟的脖子。男孩悽慘地喊叫起來,聲音卻像被剪斷氣管的禽鳥一樣,死死卡在了喉嚨深處。
艾薩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好了,他們倆看上去還能撐幾天。」他朝越川和角落裡的姐姐努努下巴,道,「先綁起來吧,我們得先把小鬼和女人解決掉。」
「說得對,我簡直要餓壞了。」
——被尼龍繩反綁住雙手的時候,越川看見艾薩克從後方一個抱摔撲倒了尖叫不止的弟弟。他故意放開驚恐的孩子,在對方快要逃脫的一剎那撲滅他的希望。
艾薩克顯然被貓鼠遊戲激起了某種念頭。他扯著弟弟的胳膊,一路哼著小曲進了屋子。那是視線的死角,越川怎麼掙扎都看不太清。
但緊隨其後的,就是磨損嚴重的金屬物划過皮肉的聲響。是很模糊的,「撲哧」一聲。尾音處傳來氣管的抽動,還有動脈失血時「咕咕」的噴流聲。
他或許知道發生了什麼,又或許對此一無所知。
因為尖叫很快擰成了聲聲的哽咽。
越川很清楚,那裡面摻雜著骨頭被劈開,血肉噴濺與涌動時的悲鳴。
之後,就是死一樣的寂靜。是輕輕的,拖拽或摩擦的悉索。
——那天晚上,姐姐磨斷了手腕上的尼龍繩,絕望地抓撓起小腿的傷口。她將腦袋埋在膝蓋間,遲遲無法入睡。最終,她當著越川的面咬開手腕,強迫他舔食汩汩流血的傷口。
「阿越。你得有體力撐下去,明白嗎?我們只有一次機會。」那是一個幾乎沒有溫度可言的笑容。她臉色蒼白地說,「和姐姐最後比一次賽吧。」
「嗯。」
「我會用發卡把繩子磨斷。記住,你要頭也不回地往森林裡跑。」她的手慢慢動作起來,「無論身後有什麼樣的動靜。你有多害怕,都不能回頭。」
「……那你呢?」
「我會跟上你的。」
「說謊。」越川垂下眼皮。
「你還真是……從小時候就不容易上當呢。」姐姐沖他笑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膝蓋,「我的腿受傷了,可能跑不了多遠。」
「我背你。」
「那樣我們一個都跑不掉。」她嘆氣道,「過來。」
濕潤的手腕貼到了唇邊,那一刻,越川機械地重複著某種動作,機械地靠近,甚至機械般地想要從對方身上獲取暖意。
但他抱住的那具軀體,幾乎失去了全部的溫度。
他只能吮住破損的皮肉。在輕拍背部的手掌撫摩下,在耳畔呢喃的歌謠中,他抬眼,遙望著漫長無邊的黑夜。
「跑。阿越。快跑。」手腕間有什麼東西鬆開了。下一秒,他被人從後推了一把。那聲音抽噎著,不舍著,慟哭著,「千萬別回頭。」
他起身,他狂奔。小腿肌肉猛地繃緊,形成瞬間的爆發力。他跌跌撞撞地越過腳下斷裂的纖維,在犬只的吠叫,遠處的燈火凝望下,一腳跨向了未知的雪原。
在他下意識回頭的瞬間,一個聲音仿佛在耳邊說。
「——活下去。」
-
越川是在凌晨時分醒來的。這一覺他睡得很熟,只做了一小會兒的夢。
一睜眼,他就透過舷窗,望見了海面上壯麗的日出。
他被扔在一張有些凌亂的沙發上,腰際搭著一塊毛毯。這是哪兒?他撐起胳膊,四下看了看,這並不是自己熟知的環境。
他從沒見過像這樣昂貴的歐式風格家具。
更重要的是,除了自己以外,這兒在沒有別人。
——魏諶,不在這裡。
他當場就從沙發上翻身而起,連搭在扶手處的外套也沒注意到,慌慌張張地跑出房間。門「咣」的一聲被他一頭撞開,正好碰見臥室中正在更衣的魏諶。
可門吸頂出的動靜實在太響了,嚇得魏諶手一抖,領帶瞬時滑到了地上。
「魏諶。」他疾步上前。
「你不會敲門嗎?這麼冒冒失失的幹什麼?」魏諶彎腰撿起領帶,看上去對他的闖入頗有微詞。
「你沒走。」越川三步並兩步地朝他撲了過去。男人的手指還套在領結的一個空隙里,一時反應不及,直接被他攬住後腰,抱上了背後的書桌。
越川單手撐在他大腿外側,一個挺身。另一隻手扣住魏諶的肩膀,趁其不備蹭到了他的嘴唇。魏諶瞪了他一眼,西褲因屈膝造成的褶皺微微抬高,露出皮鞋與薄襪間只消一握的腳踝。
他們只親了一小會兒,魏諶就喘得有些黏糊了。他氣急敗壞地將Alpha推開。
「你的腦袋裡在想什麼呢?」男人用手背擦擦嘴唇,潦草地打好領帶,「離我遠點。我還沒消氣呢。」
「高興。」
「『高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你沒丟下我。」
「這可說不清楚。因為我隨時都可以改變主意把你扔進海里。」Omega故意無視了他的滿腔真誠,抬腳踢了他一下,「——下去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