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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1:44:07 作者: 往生煙
魏諶想著推開了淋浴間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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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川覺得,自己的脖子剛才就在斷頭台上。
只要國王一聲令下,他就得身首異處。
他拿著魏諶的「禮物」,卻遲遲找不到機會處理,只能將它帶回就餐點。由於距離開餐時間過了至少十五分鐘,指導老師看他的眼神也不大友善。為此,他付出了口腹的代價。
留給他的餐盤裡只剩下兩塊饅頭,一小碗稀粥。連平常的一點配菜也被剋扣乾淨。
現在,越川完全確定,食物的份量正被有意縮減。端著盤子經過就餐區域時,他看到牆根站著一高一矮兩個孩子,一位指導老師正在厲聲訓話。
向遲到者解釋情況的不是沉默的眾人,而是空出的桌椅。在椅子底下,殘留著潑灑到地上的食物殘渣。
越川也不想過度縱容自己的好奇心,快步回到了就餐位。
「你來晚了。」等候多時的池野壓低聲音,急著將餐具遞給他,「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阿越?」
「抱歉。」越川把水瓶放在角落,拿起餐勺,「有事耽擱。」
「那我猜你可能不太想說。」池野熟知友人的性子,將話題轉移到那瓶礦泉水上,「阿越,你從哪兒弄到這個的啊。」
越川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咬了一口饅頭,嘴裡含糊道:「別人給的。」
「誰啊?」
「不能說。」
「哦,好吧。」池野無所謂地聳聳肩,他不認為自己該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以防你搞不清楚狀況,阿越背著我在不知道什麼地方快活的時候,那兩個人剛打完一架。當然,是單方面壓制。」
「嗯。」越川無視他話里的抱怨,「為什麼。」
「據我所知,好像是為了搶最後一碟榨菜。雙方都有點不服氣,說了兩句就打起來了。」池野努努下巴,介紹道,「往那兒看,身上沒有傷的就是強盜,他叫雷恩,我們的老熟人了。被揍的那個,也是我們的老熟人,金。」
越川將饅頭撕成小條,回過身,從頭到腳地觀察起兩個失敗的戰爭家。
雷恩金髮碧眼,是孤兒院最強壯好鬥的男孩。他驕傲地環顧四周,像頭鬣狗一樣尋找下一個目標。
待在食肉猛獸身旁的小個子只能低下頭去,裝聾作啞。
金並不瘦弱,他的生長發育只是滯後了一兩年,就成天被人戲稱為俾格米人。可憐的傢伙被揍得鼻青臉腫,左臉顴骨高高腫起,連嘴唇都泛著烏青色。
對於這一幕,越川沒什麼反應,好像習以為常。他只是默默關注自己面前的食物,儘管味道難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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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活動來臨前,照道理說他們應當充分利用這一個小時。
可雷恩勒令他們聚集在食堂,還沒有得到承認的新老大迫不及待地開始他的演講。
他抬起靴子踢了金一腳:「起來,下等雜種,聽人說話的時候應該站起來。」
跌倒在地的可憐人依言起身。他佇在路中央,不知所措。
「你們不該這樣。」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沖雷恩搖搖頭,「這是違規的。」
「誰說這是違規?」雷恩指著老師的背影,比了個向下的拇指,「看見了嗎?我剛才差點要把這個白痴打得半死,她們卻沒有一個願意介入——你覺得這是規定?」
雷恩的紅頭髮跟班斯科特連忙接上。「想想看。」他面向所有人,得意地哼了一聲,「只有在弄灑食物以後,她們才負起老師的責任。這意味著什麼?」
不得其意的池野拉過越川,非常小聲地詢問:「阿越,什麼意思啊?」
後者沉默片刻,嘴唇動了動。
「鬥爭……被默許了。」
他想起魏諶說過的話。
——在這裡,除了殺死對方,沒有任何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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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恐懼蔓延的一個結尾,雷恩吹起口哨,揚長而去。池野過了好久才從越川身後走了出來。他看著圍在金身旁的那些人,拽了拽他的胳膊。
「阿越。」他說,「我們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
越川看了眼站在門口還未離去的指導老師,搖搖頭。
「那我過去了。」池野猶豫著放開他,「你真的不過來啊?」
答案是沉默。
被留在原地的越川始終沒有表態,像是有別的擔憂。他抓起礦泉水瓶,擰開瓶蓋,剛準備要喝上一口。嘴唇湊近的時候,他忽然聞到了。在掌心覆蓋過的瓶身,還留有最後一縷信息素的殘香。
他愣了一下,繼而俯身嗅聞。
是鳶尾花。
第5章
早餐後,他們被要求前往操場,宣布新任的活動課老師。越川抵達目的地時,歡迎儀式已經開始。
活動課老師梳著背頭,眼眸碧綠,看模樣在三十歲上下。衣袍前還掛著一枚吊墜,在陽光下泛著粼粼的銀光。
越川起初以為那是十字架,等到男人湊近,他才發現這是類似於撒瑪利亞派的奇怪徽記。
新來的老師很快開始了自我介紹。
他叫做雅各布,稱呼隨意,但分化性別保密。在之後的一個月,將由他負責活動授課。雅各布貌簡單點了名,然後向孩子們講解今天的體能訓練。
——是的,體能訓練。
「真的要這樣嗎?」他們面面相覷。勇敢一些的孩子則趁機提出自己的質疑,「我們以前從來沒經歷過這些,老師,你需要給我們一些適應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