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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1:34:50 作者: 提酒覓
    或許是因為姜萊穿得實在太灼眼,那個護士準備離開的時候還問裴知諾:「你朋友?明星?」

    病床上的人臉色有些許的蒼白,除此之外竟然和平時沒什麼區別。這倒是也符合姜萊一直以來對裴知諾的了解,她真的很女王。

    總讓人覺得不需要記掛。

    就這麼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她好像已經和這位護士姐姐混得很熟了。裴知諾笑了一會兒,才告訴她「不是」。

    她穿著病號服,左手連著輸液的管子,眼尾瞥了姜萊一下,說話的語氣頗為驕傲:「是我閨蜜,是不是特別漂亮?」

    -

    關門聲在身後響起,姜萊把手機扔在了桌上,從上到下細細地看著裴知諾,看完之後自己拖了個凳子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靳言竹原本以為姜萊在路上又驚又怕的,到這來肯定要質問一下她的,但這姑娘卻沒有,她就坐在那什麼也沒說。

    在那半分鐘裡,他們三個沒有人開口。

    半分鐘後,姜萊才恨恨地說:「別以為你在別人面前誇我,我就能原諒你。」

    裴知諾笑了下。

    她張了張嘴,像是準備解釋,不過姜萊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她皺眉問:「輸液的瓶子裡藥就剩一半了,怎麼又扎針?」

    裴知諾安安靜靜地躺著,無辜道:「剛才睡著了,那個妹妹發現回血了,給我換了輸液針。」

    姜萊簡直氣得說不出話,她深呼吸一口氣,問道:「你怎麼暈倒了?來的時候檢查都做了嗎?胃鏡呢?結果出來了嗎?」

    「你說話疼不疼?要不要再睡會兒?」

    靳言竹一直站在病床旁邊看著,聽到這,他叫了姜萊一聲,姜萊轉頭看過去,過了一會兒才又把目光移回裴知諾身上。

    「是我太著急了……」

    「沒有。」裴知諾安撫她:「在等胃鏡的結果呢,醫生就是囑咐了幾句,還是以前那些話,按時吃飯忌辛辣什麼的。」

    她看起來有些愁眉苦臉,「你在巴黎的時候不是都快好了嗎,雖然我也知道這個病不能那麼快就好利索,但怎麼會暈倒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靳言竹現在明白了,她是憋太久了,要靠說話發泄一下。看她委屈的模樣,像個受了委屈需要傾訴的孩子。

    她轉頭看向靳言竹,要他去倒一杯溫水來。

    大少爺給人當了回免費司機,剛才又因為忙著追上姜萊而把手機落在了車上,現在他站在這沒人理,倒真像個司機了。

    他慢慢發現,和姜萊這姑娘相處,除了寵著倒也沒別的辦法。

    裴知諾的視線在他們兩個之間掃了個來回,她問姜萊:「你們在美術館遇到了?」

    姜萊搖頭:「他故意叫我去的。」

    「哦。」

    裴知諾瞬間瞭然,然後和她說:「今天的頒獎典禮是他的贊助,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沒想到你老公還會在藝術方面投資。」

    她小聲玩笑道:「你跟他說說,問他願不願意贊助美術館?」

    這個態度和剛回國的時候問「你是誰」的時候可謂是天差地別,姜萊睜大眼睛,心想這不會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吧……

    「天啊。」她換了種說法問出來:「裴知諾,當初是誰說的不為五斗米折腰?」

    她用沒輸液的那隻手拍了下姜萊的胳膊,那隻手上邊還帶著拔掉針頭後的血跡,輸液貼下的血管甚至有些發青,看得姜萊直皺眉。

    然而,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她聳肩:「別這麼不食人間煙火啊寶貝,你老公的錢那是五斗米麼?」

    -

    姜萊問她現在要不要簡單地吃點什麼,裴知諾搖頭,她問了兩遍,依然無果。姜萊沒轍,只得自作主張地叫靳言竹去買粥。

    買粥?

    靳言竹頓了一下,想到了自己落在了車上的手機,生平頭一次因為沒錢而困擾。

    他頗為麻木地想,難不成去刷臉麼?

    病床邊,姜萊自己冷靜下來了,說話也沒有那麼多了,這才想起來問正事。她問問題的時候尾音勾著,讓聽她說話的人理所應當地順著她,「你不是說和陶李去吃飯嗎?我當時還很放心呢。」

    「哦,是啊。」

    姜萊睜大眼睛,「那最後怎麼沒吃,還把自己搞到醫院來了?」

    裴知諾解釋道:「我太忙了。」她想了想自己今天的行程,坦白:「是我的原因,下個月月初的時候有那個畫家的畫展,我和她討論一下布景,這種事情敲定得越早越好。」

    「陶李……他等了我挺長時間的,後來我說還要忙,過幾天再一起吃吧,我們又約了下次。」

    她頓了頓,再開口的時候已經語氣輕鬆地開起了玩笑:「其實,沒吃飯也沒什麼錯,做胃鏡要空腹六小時呢,正好。」

    姜萊氣得不想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和裴知諾咬耳朵:「你還說什麼沒法為了陶李戒菸,現在好了,你必須為了胃病戒菸了,我從現在就開始監督你。」

    裴知諾:「……」

    靳言竹在那站了一會兒,就在他準備開口向姜萊坦白自己沒錢的時候,門忽然被推開了。

    裴知諾的病房在走廊最靠里的那間,銀月的月光順著窗子灑在大理石地面上。一個二十幾歲的男生推門進來,他像是不怕冷似的,穿了件白衛衣外套,戴著灰色棒球帽。兩手都沒閒著,拎了很多個袋子,風塵僕僕的,帶進來一身秋夜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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