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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1:21:54 作者: 何暮楚
兩人各占一個靶子比試,陳譴有過經驗,穩定發力每一槍都精準拿分。
徐訣臂平眼直,同樣穩定發力,穩定到十有九脫靶,餘下的一槍是因為還沒射出去。
陳譴放下槍枝走過去:「你怎麼回事?」
徐訣義正辭嚴,絲毫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你就站在我身邊,叫我怎麼專心做別的事?」
「還賴我了?」陳譴挪到徐訣身側,掌心向上貼住對方的腕子往上一托,「射吧。」
最後一槍依舊穩定脫靶,因為徐訣在陳譴話音剛落的那一瞬偏頭吻了他,分秒後鬆開:「啊,耳背聽錯指令了。」
不到一周的時間,雲峽市好吃的好玩的全被他們走了個遍,蹭新開張健身館的免費一堂課,課後看到肌肉賁張的年輕教練問陳譴要微信,徐訣差點動手,拳頭都揮出去了卻半道拐彎扣在陳譴的手腕上:「真沒勁兒,不上了。」
教練首單失利蠻委屈,心想現在的業務真不好做。
電梯裡陳譴倚著轎廂壁笑,徐訣問你笑什麼,陳譴說我給的是你的碼,剛才你撩衣擺擦汗時那教練盯著你的屁股。
兩人沉默相視後徐訣也笑了:「人家覬覦我屁股你還這麼鎮定做什麼。」
陳譴指關節隔著汗濕的衣服在徐訣的腹肌上來回地掃:「我不鎮定啊,剛才爬坡時誰光顧著盯我屁股看?」
白天正經運動,夜間不正經運動,深夜倒是不合時宜地嘴癢,凌晨兩點多輕手輕腳離開臥室要去外面擼串兒,結果剛下樓就撞見鑽進廚房翻冰箱的徐寄風。
陳譴下意識抬手摸脖子,徐寄風問去哪呢,徐訣說餓了,吃夜宵。
冰箱門輕輕碰上,徐寄風搭著料理台沉吟片刻,說:「要不也給我帶一份?我今晚通宵做圖。
半夜拂過空蕩大街的風帶著白日沒有的寒意,再緊擁時不用再厭惡汗水的黏膩,馬路上飄過一串低沉的馬達聲,陳譴停在紅燈前,趁著等待的幾十秒鬆弛筋骨向後靠到徐訣的懷裡,輕嘆道:「好一個風水輪流轉,以前總讓你馱我下班,最近都變成我馱你了。」
徐訣說:「那明天換我騎那破單車馱你麼,小車鑽巷子不方便。」
單車擺在車庫裡好久沒動過了,上次陳譴拍了拍坐墊蹭了一手灰,他偷偷拿抹布擦過,不過估計要打個氣才騎得動。
他捏捏徐訣搭在他身前的手:「徐小狗,告訴你個秘密。」
交通燈在十秒倒數了,徐訣唯恐陳譴來不及說出來的話會被晚風帶走,急道:「你快說。」
陳譴忽然擰身,一手推起徐訣的護鏡,一手掀起自己的頭盔,防止自己的聲音因任何物體的阻隔而變得不明晰:「其實在你連續好幾次傻乎乎站在會所外面等我下班的時候,我大概就有些動搖了,只是克制著,還沒做好再愛一次的準備。」
燈色跳轉,陳譴重新扣上頭盔伏身開車,徐訣不確定陳譴是否臉紅,只知道風灌進自己的眼睛,有些酸脹。
一人為坦言初次心動而暢快,一人為過往的毫無察覺而懊惱,吃客稀拉的燒烤攤前,雙方守著張小方桌攤開了往事一點點細數,桌上逐漸堆滿粘著醬汁和肉沫的竹籤兒,飽腹而歸時誰都忘了給徐寄風捎份夜宵。
陳譴倍感愧疚,連夜下廚房給對方煮了個面,徐訣圍著轉,偷吃了半片流心蛋。
假期的最後一天,高中的班群里有人提議來個臨別前的同學聚會,以後各奔東西,下一次再相聚的日子指不定遙遙無期。
邱元飛第一個舉手發言:「聚!喝他個不醉不歸!」
過去三年班長組織過多少有紀律的活動,這次也放肆了:「男的帶上女朋友,女的帶上男朋友,咱班不少深藏不露的吧,都公開讓大家見見面!」
徐訣插科打諢:「男的能帶上男朋友嗎?」
群里靜默一秒,潛水的都冒了出來:「靠,是不是CQ啊!」
有女生哀嚎:「我以為文科十班的班花呢,敢情我們全宿舍都猜錯了?」
衛小朵無語了:「暗示你們多少遍不是了,你們非不信!」
徐訣笑得打不好字,乾脆發語音:「我去,別是都探頭瞧過我桌上的紙條兒吧,個個平時埋頭苦幹的,原來這麼閒呢?」
這時一向文靜的文娛委員出來發話:「既然不醉不歸,那麼我提個好地點,就萬燈里的麋鹿吧!」
這倆字已經許久沒在徐訣與陳譴的日常交談中提及到,他捧著手機面色一僵,轉身朝床上捧著筆電處理照片的陳譴看一眼,思量再三還是跑過去詢問對方意見。
陳譴氣定神閒地陷在兩隻靠枕中間:「一樓還是六樓?」
徐訣瞅了眼群消息:「就一樓大廳。」
陳譴說:「你都說要帶男朋友了,我不去多不給面子啊。」
足有一年沒去,這個地方還是沒什麼改變,空氣中仍漫著股濃烈的酒味兒,燈色流轉晃過張張神色各異的臉,搓碟的在上面搖頭晃腦帶動大家情緒,穿著暴露的舞者賣力表演惹來大家的歡呼,小蜜蜂們在場子裡遊走尋覓目標。
陳譴仿佛能透過他們撞見自己曾經的身影,孤獨過,無助過,可下一秒徐訣更緊地握住了他的手,無聲告訴他那樣的生活已不會再重演。
參加聚會的人鬧哄哄占滿三個卡座,陳譴高估了徐訣的昔日同窗,他給著面子陪一幫小孩子玩兒最簡單的行酒令,沒想到放了水也沒能挽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