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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1:21:54 作者: 何暮楚
「差不多,明天讓老徐過過目,沒問題就著手搭模型。」徐訣開了空調挨上床頭,撥開褲腰彈出來,「姐姐,你趴過去。」
幾團衛生紙相繼掉落床底,徐訣攥著手機翻個身伏在枕頭上,半垂的眼瞼盡顯倦態,但沒捨得關視頻。
高二那年徐訣課業和項目雙兼顧似乎都沒這麼累,陳譴問:「這次的項目很難搞嗎?」
「時間太緊了。」徐訣說,最主要的在嘴邊溜了一遭始終咽了回去,假如項目落標,白忙一場是一回事,他怕的是再難等這樣的好機會。
決標會恰巧落在八月的最後一天,徐訣心癢難耐,還是沒憋住話頭:「姐姐,你什麼時候回國?」
光幻視工作室的活兒多,陳譴最近飛去了瑞典,到時忙完打算多逗留幾天拍點素材,他學著徐訣趴在枕頭上,臉湊得屏幕極近:「怎麼了?」
徐訣含糊其辭:「想在開學前見見你。」
陳譴記得可清:「不是下個月六號開學麼,我月初就回,送你上學去。」
「哦對,」徐訣將黃柴一摟,打個滾攤在床中央:「瞧我都忙忘了,還記成一號去了,還盼著你八月底回國來著。睡覺睡覺!」
兩國之間有時差,這個點陳譴正要下樓吃飯去,他埋在枕間悶笑,指頭搓了搓屏幕中徐訣的鼻樑:「睡吧寶寶。」
電話結束後陳譴對著聊天界面發怔半晌,隨後打開朋友圈刷了刷。
最新一條是徐訣他爸兩分鐘前發的一條消消樂通關的分享連結,陳譴給按了個贊,順手點進對方的頭像發了個消息:叔叔,能占用你一關遊戲的時間嗎?
八月後半月在讀書人的叫苦不迭中過得飛快,徐訣完成設計後沾枕休息了兩天一夜,大學班群刷上去999+都懶得翻看,醒來後發現素未謀面的新同學們都在齊齊艾特他。
剛睜眼不甚清醒,他發了個問號,看起來特高冷,有人提醒說就差他沒爆照了。
這似乎是新生見面前的固定流程,徐訣在一室昏暗中眯著眼翻相冊,跟陳譴在一起後他手機里的自拍才多了起來,但要麼光膀子露腹肌要麼對著鏡頭耷拉眼尾裝可憐的,這種東西他發不出來,只能選海坨山那次陳譴隨手給他拍的。
勾選好點了發送,他垂下手又補了個回籠覺,等手機松落掉到地板上才猝然驚醒。
撿起手機時徐訣被滿屏的未讀震驚到了,班群的有,未來舍友私聊的有,申請加好友的有,附帶信息為「牛啊兄弟」。
他刷上去,總算尋到了這幫人發瘋的源頭,無奈地發現自己迷糊間連帶和陳譴的一張合影也發到了群里,還他媽是他在背後扳著陳譴的下頜跟他打啵兒的。
撤回已是來不及,徐訣打打刪刪,最後問了句:老師沒在咱群里吧?
吃晚飯時徐訣都沒好意思跟他爸說自己不小心在全班面前光榮出櫃,就顧著低頭扒拉飯,偶然一抬頭瞅見徐寄風正盯著他看。
「幹嘛?」徐訣問。
徐寄風伸手夾菜:「後天就去決標會了,明兒去買套像樣點的西服吧。」
就為這事,徐訣說:「我高一那會兒去參加演講那套挺像樣的。」
徐寄風說:「我都不好意思告訴你,高一那套聳肩窄腿穿著跟個猴似的,後天得見重要的人,穿正經點沒錯,別鬧笑話。」
「……靠,你怎麼不記著是你給我挑的呢。」徐訣憤懣道。
為免決標會當天因為太像個猴而被評委篩下來,徐訣隔日就去挑了套夏款的正裝,回來後對著穿衣鏡轉來轉去,幾乎要在空調出風口下折騰出一身汗,確認自己是個人樣才拍了個全身照傳給陳譴:「不像猴吧?」
他盯著手機出神片刻沒得到回覆,算算時差陳譴現在應該外出拍攝了,哪有空回他。
結果直到臨睡前聊天界面還是靜悄悄的,徐訣心裡惴惴,上網搜了搜瑞典的今日新聞,然後拍了自己一掌,想什麼呢。
徐寄風敲他的門,提醒他早點關燈睡覺,明天要見重要的人,徐訣伸腿一掙床單,煩了:「我又不跟那些評委搞基,管他們幾斤幾兩呢。」
睡前自大且豪橫,醒來卻慫了,徐訣邊刷牙邊把演講稿在腦子裡迅速過了遍,背到一半又天馬行空,項目能中標嗎?競爭對手不會私下給評委塞紅包吧?那套正裝能行嗎?陳譴還沒評價呢。
可是評價了又怎樣,陳譴那麼愛他,評價肯定一點都不客觀,畢竟他哪怕什麼都不穿,陳譴也會摸著他說好看,誇了還不算,還流水兒以表真情實意。
再等不到陳譴的回覆徐訣真就眼睛流水兒了,他坐到馬桶上點開手機,巧的是剛解鎖陳譴就發來了視頻邀請,徐訣一個手抖按下拒絕,鬆口氣的同時馬上給對方回了條文字:「我在拉屎!」
陳譴撤回「抱抱傻狗」的表情包,發來個語音:「拒接就拒接,手速怎麼比搶紅包還快。」
對方的聲音挺精神,徐訣瞄了眼時間,六點半,照理那邊剛過凌晨:「姐姐你還不睡嗎?」
陳譴反問:「你呢,不用趕早讀起那麼早幹嘛?」
徐訣沒告訴陳譴今天要參加決標會,中標則好,若無緣項目他可不想把消極情緒傳遞給陳譴。
他編了個理由:「我提前適應開學生活!」
陳譴沒追根問底,將話題轉到昨晚收的照片上:「那身正裝挺像那麼回事,是要給誰當伴郎嗎,活蹦亂跳的,別把捧花當籃球搶了去,人家伴娘團得削你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