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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23:40:47 作者: 掠過的烏鴉
    糸見沙耶加給了他們一個安心的笑容。

    源清素已經了解過六人的家庭背景,以及加入神道教的原因、經歷。

    「看在你們沒有主動作惡,性格也算得上好人,彼此更是肝膽相照,很有情義,我給你們一次機會。」他說。

    六人愣愣地望著他,不敢相信他話里的意思。

    「沙耶加,我把他們交給你,跟著你執行任務,如果再犯錯,可別怪我了。」

    「謝謝。」糸見沙耶加想說什麼,比如說保證,但到了嘴邊,只擠出這個詞。

    塵埃即將落地時,一道婉轉悅耳的嫵媚嗓音,像是唱歌似的說:

    「神主大人,凡事當務遠大。」

    六人還沒從驚喜中回神,一下子又掉進深淵。

    「哦?伊勢巫女大人有不同意見?」源清素笑著問。

    「沒意見。」伊勢巫女小女孩一般天真地應了一聲,「不過,凡為神主者,惟貴秉公執正,任勞任怨,洗淨私腸。」

    這不但要替本州神主審閱文件,還有審閱本州神主本人。

    「伊勢巫女所言甚是,」源清素手放在伊勢巫女的手上,「但一味執法,小人必群起,千方百計陷我於不是。」

    他帶著笑意的雙眼,盯著姬宮十六夜的眼睛,一眨不眨。

    「綏服人心為要,寬嚴相濟,威德並施,則怨者少而感者多。」說完,姬宮十六夜受教似的朝源清素低頭,「神主大人說的是。」

    本州神主拍拍她的手,做出欣慰的樣子。

    「知錯能改,則無錯矣。時刻反省,何善不能遷耶,勉之。」

    伊勢巫女嬌滴滴地恭聲道:「是~」

    糸見沙耶加很想讓兩人別噁心了,但優花她們還在,為了本州神主的面子,她忍了。

    源清素的本州神主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他不急著改革,而是在處理事務中,儘量打破隔閡,凡是因為地域關係,不出手幫忙的,一律重罰。

    這只是第一步,距離他想要的世界,還有一百步,一千步,一萬步,甚至可能永遠走不到頭。

    但不管如何,他已經在路上,並打算一直走下去。

    【沒有什麼國境,也沒有妖怪,無須殺戮和犧牲,大家生活在和平之中。】

    這樣的夢想說出來,人人都要笑掉大牙,覺得是在追夢,是痴心妄想。

    但源清素不是一個人,並且希望,那些笑掉大牙的人,有一天也能加入進來,一起追逐這個夢想。

    第199章 列車

    過了兩天,也就是一月四日,伊吹歌仙兒子的處理結果,擺在了一堆文件里。

    當時神林御子也在場,她在挑選上半年的目標。

    她是神巫,源清素是神主,姬宮十六夜是伊勢巫女,他們不可能什麼都不做,每天待在大神宮,像現在的實業家一樣,從早到晚,都在裝了空調的辦公室和公司員工開會,心情隨數值波動,再根據數值決定一切……

    他們要上戰場,而且是最危險的戰場,類似支笏湖,一般修行者解決不了的詭異事件。

    以前決定每月一次,現在恢復成每年兩次——不管是源清素,還是神林御子,都想努力活下去,有了想珍惜的幸福。

    「清素,你看一下這個。」神林御子拿了一封文書,遞給源清素。

    源清素放下寫有伊吹歌仙兒子的審判書,接過她遞來的文書,喝了一口茶,看起來。

    上面寫著,從長野縣開往群馬縣的一列觀光列車,在翻越山脈,跨過深谷時,在一座鐵橋上側翻了。

    第一起發生在去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死亡一百二十一人,列車上的所有人,沒有一個活下來。

    有的頭掉了,有的只找到滿是腿毛的大腿,有的只有一件衣服,裡面一攤血泥,還有不知道是誰的手臂。

    處理事故時,長野縣、群馬縣的陰陽寮,都派了修行者前往調查。

    沒有神明之氣的痕跡,被當做普通事故處理。

    等屍體被收斂,列車殘骸從谷底撈起,死者的親人做完法事,第二列列車重新發車。

    時間是一月三日,也就是昨天,在同樣的地點,經過鐵橋時,列車再次側翻了。

    因為剛出事不久,這次列車上的乘客只有三十二人。

    「……三十二人全部死亡,總計一百五十三人。經我親自調查,發現殘留的神明之氣。情況複雜,初步推測,似乎只有列車經過,妖怪才會現身。勢單力薄,我不敢隨便行動,請神主定奪。」

    「一月三日,赤城歌仙。」

    這赤城歌仙寫文件的水平,明顯不符合姬宮十六夜的要求。

    源清素沒說什麼,放任這種風氣。

    讓他直接說:「以後都給我說白話。」他也不敢,姬宮十六夜不同意。

    「就這件事吧,明天出發。」他放下文書,嘴裡下意識呢喃,「一百五十三人。」

    神林御子點了下頭,在看伊吹歌仙兒子的判決書。

    事情很簡單,伊吹歌仙的兒子,那個伊吹萬次郎,喜歡女高中生,但又不敢對女高中生動手,所以盯上了剛從學校里出來的18歲女修行者。

    經過實際調查,確實存在強迫、引誘。

    那些女修行者,正如上野千鶴子所說,輕易地屈從於權力、財富和權威——男人也一樣,拿到實際的好處後,一個個屈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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