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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23:40:47 作者: 掠過的烏鴉
「我昨天已經勘察過了,」兔子聲音愈發得輕,「除了東京大學,其餘任何地點,組長妹妹身邊都有人監視。」
侍應生過來詢問是否需要繼續倒酒,優花輕輕頷首,三人沉默了一會兒。
等侍應生走後,鯉魚擔憂道:「在東京大學動手,會不會太危險了?」
「正因為危險,所以才選在這裡。」兔子說,「誰也不會想到,我們居然敢在兩位巫女,還有源清素的眼底下劫人。」
優花看了眼鯉魚,明白她的擔憂。
「晴美,」她輕輕按住鯉魚的手,「你可以不用參加。」
「不。」鯉魚搖頭,「為了組長,我願意做任何事。」
「你和我不同,你有孩子,還有丈夫需要照顧。」
兔子也勸說道:「我們九組所有行動都是為了家人和朋友,晴美姐,你不用自責,也不用強迫自己。」
鯉魚想了想,最後還是搖頭。
「小郁你,還有田中、青田他們,不也有家人需要照顧嗎?而且,組長也是我的家人。」
優花什麼都沒說,只是握緊鯉魚的手。
兔子雖然感動,但她從小就不習慣這種場面,眼睛已經有點酸,要哭出來。
她舉起酒杯,假裝喝酒,卻因為走神,加上不適應喝葡萄酒的杯子,幾乎全倒了在臉上。
「咳咳咳!」
「兔……小郁,沒事吧?!」
「鼻子,從鼻子裡出來了!」
整個餐廳都是她們驚天動地、慌手慌腳的聲音。
伺候在不遠處的侍應生,被那聲音弄得渾身僵硬,西裝革履的客人們,屏息斂氣,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們。
三人待不下去了,匆匆忙忙結帳,乘坐電梯離開餐廳。
「慶功宴……選在烤雞串店吧。」分開前,優花說。
「抱歉。」兔子不好意思道。
大雨依舊下著,多摩川的河水在夜色中上漲,逐漸逼近警戒線。
◇
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溜進來,泰然自若地躺在床上。
床上,已經不見了糸見雪的身影,浴室傳來水聲。
昨晚晾曬的校服,除了襯衫稍微有點干之外,內衣和裙子摸上去依舊濕乎乎的。
好在穿上去之後,從外面看不出是濕的,只是不怎麼舒服。
糸見雪沒有時間去商場購買新內衣、新裙子,她拿起更濕的書包,退了房,朝東京大學走去。
時間還很早,路上除了晨練和遛狗的市民,連工薪族都看不見。
她從地圖上找到三四郎池,鑽進樹林,站在布滿石塊的池邊。
四周全是不知名的樹木,一層又一層的樹葉,陽光也無法滲透進來,將水池圍得宛如一口露天深井。
池水清澈,雨後的鯉魚紛紛探出頭,大口呼吸著空氣。
在池邊巨石的縫隙,孤單地長了一棵很像蘆葦的灌木,糸見雪恰好讀過相關的資料,知道那不是蘆葦,是荻花。
多年生草本植物,生在水邊,葉子長形,似蘆葦,秋天開紫花。
她又想到一種漢字看起來很像的花,萩花。萩花是秋之「七草」中的首位,或許是因為看起來清純,《萬葉集》中詠誦萩花的歌,有一百多首。
糸見雪站著等累了,就找了一塊石頭坐下。
被雨水沖刷,又被太陽拭去水分,石頭乾淨得能照出人的影子。
姐姐到底做了什麼呢?
源清素說的危險,又是什麼?
為什麼一旦知道了,就會和家人、朋友逐漸疏遠呢?
浮想聯翩,呆呆坐在那裡,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太陽不知不覺都升高了。
她不知道自己第幾次回過神,終於看見源清素從樹蔭中走來。
「來這麼早?」源清素手裡拿著三明治、北海道牛奶,還有畫著人體腹部骨骼的醫學書。
這時,糸見雪才意識到,現在只是九月二日的清晨六點而已。
「沒吃早飯?」源清素坐下來,將手裡的三明治和牛奶遞給她。
「我不餓,謝謝。」糸見雪現在只想知道姐姐的事。
「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吃,還是不吃?」
糸見雪深吸一口氣,按耐住焦急的心情,接過三明治和牛奶。
她看了眼沒打算說下去的源清素,撕開三明治的包裝。
三明治的麵包很柔軟,裡面夾著火腿,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牛奶,她看向源清素。
那眼神是在威脅——你不說,我就不吃。
這是一種關係足夠親昵,才能生效的威脅,糸見雪也不說上為什麼,但她心裡有一種預感,這肯定能對源清素奏效。
果然,源清素開口了。
「這個世界遠比表面上看起來殘酷。」他說。
「殘酷?」糸見雪重複道。
「有很多事情,隱藏在大多數人看不見的角落。」
源清素說到這,停下來,看著糸見雪,糸見雪不得不又吃了一口三明治,喝一口牛奶。
從昨晚就沒吃過東西的身體,傳來一陣滿足感,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小口三明治。
「比起說……寵物,」源清素找了個例子,「哪怕是獸醫,也不能完全為它們考慮。人們總是會忽略一個事實,獸醫的客戶不是寵物,是寵物的主人。」
「這哪裡殘酷了嗎?」糸見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