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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23:10:04 作者: 汪不深
    沒錯,在林葵被人扔籃球撒麵粉的時候,梁熙和就站在那裡,那顆最高大的白楊樹後面。

    林葵用手捧水清洗身上,淡漠地嘲諷道:「說得好像你試過一樣。」

    「嗯,我試過,來這裡的第一天就試了。」

    梁熙和輕描淡寫地話讓林葵停止手中動作,回身看他,面上是難以置信。

    「別這麼看著我。重感冒一周後,我不是又活蹦亂跳地去報導了麼。」梁熙和笑了,那笑容異常的明朗,好像他所說的與他無關。

    所以,他才會在開學一周之後才進入高二三班的嗎。

    這時,只見梁熙和手指插在褲兜,踱步向河邊走去,他笑容可掬,親切地道,「沿著這條路再往下走去,還有一條更適合溺死的深潭,你要不要試試?」

    林葵瞳孔放大,一絲寒意油然而生,說話結巴道:「我……我沒想自殺,我只是想清洗一下衣服。

    「你這樣,能洗乾淨嗎?」

    梁熙和再次開口,林葵這才從無以言說的震驚中緩過神來,淡然地道:「能洗多少洗多少吧,我不想讓我爸媽看見我這個樣子。」

    說完,林葵繼續專注地洗身上的白色痕跡,但奈何那些混合成粘稠的固體,揉搓好幾遍都不能下來。

    咚——

    一塊石頭在林葵身邊入睡,濺起水花的噴了她一臉,她扭頭看向始作俑者,皺眉道,「你幹嘛?」

    梁熙和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帶著微笑,「走吧,我帶你洗澡去。」

    「哈?你……你要帶我幹嘛?」林葵怕自己聽錯,再次確認道。

    「帶你洗澡呀!耳朵被砸聾了嗎?」梁熙和從河灘上拿起林葵放在石頭上的隨身聽,轉身就走。

    「喂,梁熙和,把隨身聽還給我。」

    林葵急了,迅速從河水之中跨步出來,然後提起地上的鞋子書包,追趕梁熙和。

    梁熙和比林葵高了二十公分,自然腿也比林葵長了許多,再加上林葵的褲子幾乎濕透,身上水分很重,讓她追趕的很吃力。

    「喂,梁熙和,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呀!」

    這個問題林葵問了一路,但梁熙和都沒有回答過,也沒有說其他的話。

    林葵跟在梁熙和屁股後面,越走越奇怪,越走越覺得不對勁。這路越走越偏,已經遠離縣城的中心,周圍的住戶也越來越稀少。

    林葵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著梁熙和走了這麼遠,心中不由生了恐懼,連帶著看他的背影都心肝顫了起來,一時覺得好像拐賣兒童的人販子,一時又看著像變態殺人犯。

    於是她趁梁熙和不注意,用最快速度奔向他,伸手拽過他手中的隨身聽,轉身就要逃竄。

    可林葵剛跨出一步,背包帶就被梁熙和大手撈過,一把將她控制在懷中。

    「你別動。」梁熙和制止懷中掙扎不休的林葵,「你看,到了。」

    林葵一聽,這才冷靜下來,順著梁熙和指引的方向看過去。這一看,她黑眸便一眨不眨,直愣愣地,向失了魂魄一般。

    見她不再動彈,梁熙和鬆開林葵,卻發現自己身上粘上了很多白色痕跡,一臉嫌棄地抱怨,「你髒死了。」

    「這……這真的是你家?」林葵難以置信地指著不遠處一排白樺後面的建築問道。

    那用石頭堆砌的建築隱匿於大片綠植之中,後面是重巒疊嶂的洛山。走近看,那石牆上一塊塊石頭原來是在河裡躺了幾百年早已變得光滑圓潤的鵝卵石。整座房子保留了鄉間田園的特性又不失現代的時尚感。

    林葵跟在梁熙和身後,像是一個失了魂魄的行屍走肉。在進門時,她卻突然止步不前,看著自己滿身的麵粉,生怕腌臢了這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梁熙和察覺到林葵的擔憂,轉身回來拉著她的粉色背包肩帶,帶她進了院中。

    院子裡,種了兩棵玉蘭,但現在不是花期,只剩下深灰色的枝幹。院中地面也如牆面一般,大面積採用鵝卵石,只不過石塊較小,縫隙偏窄,比較平緩。在內外石牆之間,有一條狹長的池渠,池水引自山上清泉,將建築與自然結合的淋漓盡致。

    這房子林葵是知道的,是當地有名的「石頭房子」,說是當地有名的建築世家梁家建造的。雖然梁熙和也姓「梁」,但是林葵卻從沒有將梁熙和與「梁家」關聯在一起。

    因為梁家早已在四十年之前就不在洛城住了,全家都移民去了國外,這座「石頭房子」是梁家獨子梁騫銘十年之前榮歸故里所留下的,之後幾乎沒有人住過。

    而如今梁熙和既然能進來這座房子,肯定是與梁家關係匪淺的,但……這樣的人中龍鳳,又為何要偷竊?

    林葵滿腹疑慮,小心翼翼地進入屋子內,發現裡面所有的牆壁,地面,門板,以及落地窗全部是由當地的竹節板搭建而成的。而竹節板不耐曬,不耐雨,按理說是不適合做裝潢用的,但林葵想既然梁大師選擇了它,必定是有他的道理。

    屋內有許多石雕裝飾,做工精緻,設計獨特,有些還帶有微小的瑕疵,想來是各地淘來的古董收藏品。

    最吸引林葵矚目的當屬屋中掛著的一副大概有兩扇門大小的帶有西式風格的工筆人物畫,畫用深咖色木製畫框裝裱,掛與屋側藤木編制的餐桌之後。

    畫著的是兩個穿著考究的,約三十歲半年紀的男人。一個帶著眼鏡,坐在長椅上;一個長發及肩,站在長椅後,手上還拿著一個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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