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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22:48:59 作者: 醉紅燭
    周培深很快就從廣播站出來了,回到車上後,張巍問他幹什麼去了,他說沒什麼告個別。

    阿贊往後視鏡里的廣播站望了一眼,視線收回的時候撞見了周培深凌厲深邃的目光。阿贊放下手剎,輕踩油門,三個人重新上路了。

    土路揚起黃沙一片,過一會兒就散了,旺民村越來越遠,一點點看不見了。

    車窗外的街景愈發繁華,他回到了他該回的地方。

    他走了,家裡恢復了他來之前的寂靜。那些孤單難熬的日子馬上也要回來了。

    白真坐在石凳上喝茶,石桌上放著三個杯子,一個是張巍用過的,裡面已經沒水了,只有幾片茶葉,一個是阿贊的,他一口沒動,一個是周培深喝了一半的。

    白真看著周培深的杯子,看著看著就想哭,哭著哭著又笑了。

    她太難過了,絲毫沒留意到身後站了一個人,實際上他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

    等白真後知後覺身後有人的時候,一回頭,就看見了表叔。他腳邊放著一個行李箱,對她展開雙臂。

    白真的委屈瞬間爆發,趴在表叔懷裡無聲痛哭起來。

    周培深還活著的消息引起了不小的騷動,畢竟他的葬禮是有官方媒體報導過的。

    現在來了這麼一出,各路媒體都睡不著覺了,有的已經連續兩天沒合過眼了。

    真氣人,這些人就不能在太陽出來的時候放話嗎,搞的人沒法兒睡覺。

    楊氏傳媒的周炎已經一夜沒合過眼,黑眼圈這半年就沒下去過。

    她有些懵,「一個死了的人怎麼就能活呢?」

    她迷迷瞪瞪去洗了個臉,回到電腦前繼續拼命。

    電腦屏幕上列滿了文件夾,其中一個總是讓她難受地窒息。但她還是要把它放在桌面上,每天被它折磨。

    文件夾的名字是兩個英文字母「YF」,裡面記載著她曾寫過的一個女企業家的報導資料,那是她最不願意回憶的一個女人,她在她心裡投下了令人窒息的陰影。

    同事的電話忽然來了,周炎一邊接電話一邊說:「來了來了,已經在車上了,馬上就到。」

    是的,她今天要去FS科技蹲點。

    除了她們公司,大大小小叫得上名字的媒體全都去了。明明也知道沒什麼用,因為這個周培深是個隱形富豪,從不參加什麼公開活動,沒人知道他長什麼樣兒。但人家都去,她就得去。

    如他們所料,啥有用的都沒拍著。

    阿贊已經把周培深送到家樓下了,但看周培深茫然的表情,顯然是不記得這回事。

    「培深,我們到家了。」

    周培深下了車,環顧了一圈地下停車場,上下左右都看了看,沒找到什麼讓他靈光一閃的東西。

    阿贊幫他打開家門,請他進去。

    周培深以為到了熟悉的環境能想起什麼,但很遺憾,他什麼也沒能想起來。

    從客廳到臥室,再到廚房,沒一個地方讓他有熟悉的感覺。

    他拍了拍廚房的門框,「很乾淨。」

    阿贊說已經叫保潔來收拾過了。阿贊把鑰匙交還給他,說:「一會兒你的助理就來了,有什麼事兒交代他干就行。」

    「助理?」

    「嗯,考慮到你現在的情況不適合一個人生活,我幫你找了一個,你先用著,用不慣再換,沒關係的。」

    阿贊都已經安排好了。

    周培深點點頭,「麻煩你了。」

    阿贊笑說:「不麻煩,過去都是你照顧我。」

    周培深暫時還搞不清楚他跟阿贊之間到底什麼關係程度,僅就目前看來,阿贊是很友善的。

    周培深知道自己是有錢人,但不知道自己是個有強迫症的有錢人。

    他的房子不算很大,大概因為他一個人住,用不了那麼大地方,這麼看來他還算個正常人,只是他的衣櫃,書房,實在讓他頭痛。

    衣服全都按照顏色,款式分門別類地掛好,文件夾也都有編號,又以顏色和大小做了分類。但他的不自在又不完因為這個,總之,他很不自在,就像忽然闖進了別人家裡一樣。

    阿贊以為他不滿意,解釋說:「時間長沒人住是有點味道,要不我再找人過來。」

    「不用!可以了!」

    「保潔阿姨勤快乾淨,這個你可以放心,我也告訴過她儘量別用有香味兒的洗滌劑,我去把窗戶全打開。」

    阿贊這個反應充分證明了周培深的猜測——他有潔癖,和強迫症。

    「我潔癖?」

    阿贊呵呵笑,「是有一點!」

    雖然他現在的形象完全要用潔癖的反義詞形容。

    不出五分鐘,他的生活助理就來了,他姓季,阿贊叫他小季。小季大概二十多歲,人很陽光,眼睛總是笑眯眯的,言行舉止也很自然,不討人厭。

    阿贊看看手錶,「我還有事就不能陪你了,有什麼事就讓小季做。」

    周培深點了一支煙抽,問小季,「你要住下來麼?」

    「這……」小季笑得有點勉強,「周董需要我住下來嗎?」

    阿贊在一旁看了半天,搖搖頭說:「培深你從來不喜歡家裡有人,也從來不抽菸的。」

    第19章

    「原來的我,又無趣又討人厭,對吧?」

    周培深似笑非笑的。

    「哪有的事,培深你是……」下面的話阿贊忽然有點說不出來,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你一直是謙謙君子,溫文爾雅,沒人說你一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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