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2023-09-09 22:48:59 作者: 醉紅燭
    翠荷把話說到這個程度,白真還能不懂麼,「我明白。」

    早上四點多,太陽出來了。白真走的時候,翠荷沒出來送,還提前把柱子支走做飯去了。

    白真默默地走著,腦袋裡全是翠荷的話。村民們都知道了這件事,有人指指點點,有人乾脆當著面兒說她掃把星。

    白真沒理,但心揪得很緊。她握著拳頭,一路低著頭回了家。

    周培深正坐在院子的柵欄上抽菸。

    白真其實勸過他少抽菸,但也知道他戒不掉,「不是告訴你不要在這裡坐著嗎,掉下去怎麼辦?」

    周培深看她不太對勁,想把她轉過來,可她不讓看。

    「你哭了?」

    「沒有。」

    周培深大概猜到了原因。

    「妍妍怎麼樣?」

    「沒什麼事,就是受驚了。」

    她的眼睛紅了。

    周培深看著她,目光不知不覺就定住了,「那些話你不用聽。」

    白真苦笑著,眼睛更紅了,「可能我就不該來旺民村,人家本來日子過得好好的,我一來,就一堆麻煩事兒。」

    「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她吸吸鼻子,眼淚順著眼角劃下來。

    「要怪也該怪我,我走了就沒事了。」

    白真捂著眼睛,笑了一下,轉身回房了。

    他還是要走,他不可能為她留下來。

    夜半三更,白真在床上輾轉。

    她總能想起那團白光,還有白光里的那雙眼睛。她無法入睡,不管數多少只羊,還是睡不著。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她又聽見周培深的動靜,應該是又做噩夢了。

    白真趿拉個拖鞋就去了,他正在床上翻來覆去,滿腦袋汗。

    白真叫他他也不醒,嘴裡不斷地叫一個名字,他叫地不清楚,不知道是「玉芬」「於飛」還是什麼,不是第一次了,他總是在夢中叫這個名字。

    白真怕他被噩夢魘住,輕聲叫他,「周培深,醒醒,周培深。」

    周培深渾身緊繃,仿佛很痛苦,白真握著他的手,柔聲安撫他,「沒關係,只是做噩夢,沒事的,沒事的,睜開眼睛就好了,醒醒周培深。」

    她的話還是起了作用的,他慢慢安靜下來,睜開眼睛。

    「你醒啦?」

    周培深剛醒過來,有點茫然,「你怎麼在這?」

    「你做噩夢了,怎麼叫都不醒。」

    周培深扶著額頭,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回去睡吧。」

    白真站起來,還是看著他。

    等他稍微清醒一點了,她問:「周培深,你是不是真的要走?」

    周培深看看她,眼神清明了許多,「嗯。」

    「你剛剛又在叫她了。」

    「什麼?」

    「你又在叫那個名字,是不是因為她,所以你才要走?」

    她也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周培深失憶了,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這些。可她還是想問,想聽個答案。

    「我不知道,也不想騙你。」

    「我喜歡你,周培深。」

    「我知道。」

    「所以我的喜歡不重要是嗎?」

    「白真,你連我什麼底細都不知道,你喜歡我什麼?你只是寂寞需要人陪而已——」

    話音才落,白真一個巴掌呼上去,「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周培深動也沒動,仍舊看著她紅紅的眼睛,「白真——」

    「——我白真就算是一個人憋死也不用男人陪!」

    她的確是說過那樣的玩笑話,隨便找個男人嫁了解悶,但那都是在遇到他之前的事,他來了,一切就都變了。

    為什麼她真心對待的人都要這麼對她?

    表叔是這樣,他也是這樣。

    「你也一樣,你們都一樣。我的真心不算什麼,我知道了。」

    第13章

    離開他房間之前,她一滴眼淚都沒掉。

    她的心終於漸漸沉底了。

    第二天早上的太陽還是從東邊兒升起來,從西邊兒落下去,日子還是照舊的。

    周培深也還是一樣,晨跑,健身,沖涼,做飯。昨天的事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痛,只是她一個人的。

    他在廚房忙活,她就在窗邊看起來。

    表叔早就說過,這樣的男人不能碰!

    自律到清心寡欲,甚至冷血無情的人,通常沒什麼真感情。就算有,也是他丈量好了利弊才發生的計劃內行為,跟這種人談感情簡直就是浪費生命。

    以前她不懂,如今一夜之間,她全都懂了。

    在周培深回頭看見她的時候,她正在笑,「早啊!」

    周培深也如常地說話,「早啊!面馬上就好。」

    「你說得對!」她笑著說:「我就是寂寞久了想要個人陪,剛好你就出現了,昨晚是我失態了,你走吧,我祝你一切順利!」

    她指指自己的腦袋,「早日康復!」又笑了一下,「就不說再見了,應該不會有那天了。」

    她轉身去衛生間洗漱了。

    時間過得很快,周培深已經五個小時沒跟白真說過話了,她一直在忙,擦完這個擦那個,洗完這個洗那個。

    他好像變成了空氣,不管怎麼在她眼前經過,她都像沒看見他似的。

    周培深記憶里沒有過這種經驗,不知道怎麼處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