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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22:50:12 作者: 霽光啊
姜問之對於少年帝王的行事說不上太失望,雖是他的弟子,他也用心教了,但人心欲壑難平,少年帝王的脾性卻一直錙銖必較,為人陰毒,他無力改變,只當人性如此。
他與高祖是忘年之交,蒙高祖愛重,讓他當了太子與諸位皇子的教導師父,彼時他較先皇還要小上八歲。
先皇並非高祖最屬意的繼承人,太子早逝,先皇繼位。
而先皇在位期間事必躬親,然天資如此,無功無過,但——姜問之嘆息,若非他親眼所見,他也不會相信先皇的不堪。
先皇的遺詔,唯有姜問之與宇文崎是知情人,也因此,少年帝王和太后恨極了他,他們不知為何先皇要在少帝頭上壓下一座山——封宇文崎為攝政王。
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提防攝政王謀取皇位。
他們的猜忌並無錯,若非宇文崎不願,並對先皇冷言,「若不想你的江山在我手中覆滅,大可給我。」
這才是皇位歸屬少帝的原因。
太后和少帝唯恐宇文崎覆了尉遲的天下改換宇文。
但,只有姜問之知道,這江山不會改姓。
姜問之所忠之君,是高祖,所忠之國,亦是高祖的天下。
他從來想全的只有與高祖的君臣之心。
而宇文崎,是再正統不過的人選。
姜問之對著姜幼胭點了點頭,沒有進去,而是轉身走向了院子裡的石亭。
與姜幼胭院落中的石亭不同,姜暮笙所在院落的亭子四周圍著厚厚的帷幔,少有透風。
姜問之嘆了一口氣。
第202章 重陽應邀赴宮宴
盛京城一如既往的熱鬧繁華,而朝廷局勢卻愈發緊張起來。
攝政王與小皇帝的博弈愈發明朗化,攝政王本就掌握安國大權,對小皇帝有監督輔助之用。
宮中他往日裡不屑於插手,卻並非沒有人手。
於是,太后和少帝的生活一下子拮据起來,粗菜淡飯不似以往奢靡。
兩人發了幾次脾氣卻沒有人給兩人換下膳食,只有侍衛傳來攝政王的話,「各地百姓尚不能裹腹,宮中當戒奢靡之風,勤儉為表率。」
少帝尉遲儀昌和太后都知道這是攝政王的警告。
宮中的人沒有不擔心膳食的,太后這才知道自己以為掌控得密不透風的膳司局也在攝政王的手中。
心有惶恐之餘,又對簡陋的膳食感到了輕視。
「憑什麼!」尉遲儀昌大發雷霆,瞪著一地的狼藉,指著這個侍衛,「放肆!豎子爾敢!」
他這般意有所指,侍衛只低頭不語退了出去。
尉遲儀昌抬腳便將繡墩踹了出去,氣得胸膛起伏震怒不止,卻又只能是無為狂怒。
太后冷漠地看著,將手伸了出去由著嬤嬤用巾帕擦拭乾淨,已無用膳的心思。
她道,「昌兒,無能者怒而無為。」
「母后?」尉遲儀昌聞言怔仲,半晌點頭。
當夜,尉遲儀昌便秘密召見了林國公。
與此同時,姜府,姜問之正與自己左右互搏,落下最後一子,勝負已分。
他抬頭看向夜空,今夜無星,唯有月亮皎潔光輝。
他看著月亮,仿佛看到了一張含笑的臉,他喃喃道,
「阿若。」
——
九月初九。
九為陽數,而日月並應,俗嘉其名,以為宜於長久,故以享宴高會。
重陽佳節,家家飲宴。
今上亦在重陽日於上林苑邀百官攜親眷騎射圍獵,共宴食野味。
姜問之看著手裡燙漆的金帖,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走到了這步。
姜暮笙和姜幼胭自然也去了,姜暮笙風寒未愈,馬車蓋著厚厚的帷幔,姜幼胭怕他無聊,又恐他覺得無趣撩開帘子賞秋景,便與他同座,陪他聊天解乏,也是看著他。
吟月則被姜幼胭留在了後面的馬車裡。
姜幼胭在,文秋自然不能也坐在馬車裡伺候便坐到外面與車夫聊天。
姜暮笙好笑,胭胭的確是活潑了許多,也更厚臉皮了,他看著佯裝不知自己詫異的目光,顧自吃著重陽糕的姜幼胭。
重陽糕,即用糖面蒸糕,將豬羊肉及鴨子切上細絲混合在一起。
「味道很好嗎?」姜暮笙托著下巴注視著姜幼胭,眉眼含笑地開口調侃,「胭胭已經吃了第三塊了,可撐著了?」
糕點不大,不過,兩個指節大小,但因為要赴宴,姜暮笙和姜幼胭已經在家中簡單地用過粥墊墊肚子了。
這會兒,吃三塊糕點對胃口本就不大的姜幼胭而言,未免有些難為人了。
姜幼胭鼓著腮,暗吸了一下鼓起的小腹,的確有些撐了。
不過,看哥哥戲謔的眼,姜幼胭臉紅,哥哥一定知道自己的目的,偏偏在她吃第三塊了才開口。
「哼,我不管,我就要坐在這兒,哥哥不許趕我。」姜幼胭放下咬了一口的糕點,嘟嘴瞪眼將嬌蠻跋扈表演。
姜暮笙只覺得好笑,怕自己趕她下去,便乾巴巴地吃糕點,真傻。
「喝些水,光吃著糕太幹了。」姜暮笙搖頭,給她倒了杯茱萸茶,「我哪裡會趕你,胭胭不覺得無趣就好。」
姜幼胭這才滿意點頭,眯著眼睛飲了一口茶,反駁,「有哥哥在呢,我才不會無聊。」
「咳咳——」姜暮笙笑著然後側頭掩唇咳了一下,「宴上到底不能飽腹,胭胭多吃些糕點待會才不會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