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頁

    那一瞬間的悵然轉瞬即逝。

    姜幼胭看著老人和善的目光和毫不掩飾的期待，姜幼胭很乖，軟糯糯地開口，「外公。」

    這一聲很動聽。

    「哎，乖。」席老先生開懷地笑了。

    「胭胭多大了呀？」

    「十四啦。」

    「胭胭喜歡彈琴是嗎？」

    「唉？」「嗯！喜歡。」

    「學琴好，陶冶情操。」

    「小丫頭還喜歡什麼呀？」

    「甜食啊？祥意齋的桂花糕好吃，棗泥糖糕也甜……讓你席崎哥哥帶你來這邊，我帶你去吃，這邊吃的可多了。」

    ――

    胭胭有一種特別的親和力，讓人放下心防，想靠近她，照顧她。

    席崎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抱著手機和胭胭相談甚歡的席老先生，看他眼角眉梢的紋路，額頭的深邃溝壑，看他不似早些年清澈蒼老的眸……

    「哈哈，臭小子小時候就不可愛，總是冰著一張臉，跟石頭似的。」

    「大哥哥很好的。」姜幼胭軟糯糯的聲音傳過來，「大哥哥不臭的。」

    「臭，唉，」席老先生摸了摸鼻子，「不叫臭小子了。」

    「放了，放了！」裴金虎的大嗓門，年輕又朝氣！

    席老先生被打斷了話，也不惱，依舊笑呵呵的，慈眉善目的老人模樣，「在追劇呢。」

    席老先生能聽出來手機那邊和這邊放的是一個節目。

    他先前還在奇怪，也是奇了，臭小子在看電視劇。

    等發現和小丫頭一起看時，詫異好笑又欣慰，臭小子難得有那麼柔軟的心思。

    電視裡正放著片頭曲，長笛一聲清嘯嘹亮空曠，繼而是浩然正氣又暢意灑脫……

    伴隨著歌聲的是一段大氣輝宏磅礴的俯拍：

    巍峨高聳的山巒……雲霧繚繞間的宏偉殿宇，規矩而刻板的布局，拘束在整齊統一服飾下朝氣蓬勃的弟子們，正板著臉揮著劍，練習著劈砍刺……

    「播放了。」席崎清冷的聲線。

    第138章

    席老先生只當席崎是在陪著小丫頭一起雲視頻看電視。

    嘖嘖，怪溫柔的。

    臭小子。

    席老先生心裡又啐了一句。又是欣慰，又是嫉妒。都沒見這臭小子陪自己看電視。

    老管家隔後頭看著自己的老首長吹鬍子瞪眼睛的模樣，忍俊不禁。

    「牛奶。」老管家上前把牛奶放到了席老先生面前。

    席老先生立刻瞪向牛奶。

    「外公也喝牛奶。」軟軟糯糯的小奶音從那邊傳來。

    席老先生一看，就見小丫頭也抱著一杯牛奶。

    是一旁的小子遞給她的。

    看起來溫溫柔柔又和氣。席老先生是知道陸嶼他們的，席崎的室友，也是他少有的朋友。

    陸嶼對著鏡頭笑了一下，跟席老先生打了招呼。

    「謝謝三哥哥。」姜幼胭捧著溫熱的牛奶。

    陸嶼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把果盤放了下去，然後就退了兩步坐在了裴金虎旁邊，沒辦法趙瑚珊他們沒給留胭胭旁邊的位置。

    片頭曲不算短，加上前情回放，正放著慕容長空在宮殿與君無涯的幾次相見，和宮廷中一觸即發的緊張奪嫡。

    上一集結束恰是二皇子預謀起兵造反，三皇子明修棧道暗修橋，一邊附和，暗地裡卻向太子勢力投了誠。

    慕容長空卻是解了身邊勢力在門客失望不滿的目光中宣布退出皇位之爭。

    外公看起來不喜歡牛奶，和大哥哥一樣呢，姜幼胭歪了歪腦袋，「外公不喜歡牛奶嗎？」

    「嗯。」席老先生悶聲點頭，他喜歡喝酒，喜歡喝茶，就是不喜歡牛奶，暗自又瞪了眼老管家。

    姜幼胭抿唇，「大哥哥說喝牛奶對身體好，也能長高。」

    「外公已經不長了。」席老先生撅嘴，難得的孩子氣，等著牛奶杯。

    「胭胭和外公一起喝牛奶。」姜幼胭哄道，看著視頻里席崎露出的半張臉，眨了眨眼睛，「大哥哥和我們一起喝牛奶。」

    「！」席崎怔然。

    「？」席老先生訝異之後，揚了揚眉毛，瞥了外孫一眼，「那好啊。」

    老管家憋笑，卻是安靜地退後卻煮牛奶去了。

    小少爺不喜歡牛奶和老爺是如出一轍。

    席崎抿了抿唇，忽視外公看好戲的心情，對著姜幼胭亮晶晶的眸子，沒有拒絕，「好。」

    他其實並不討厭，只是他情緒淡漠，在他們看來少有喜歡的東西。

    不過胭胭想著法子勸的模樣，很可愛。

    咚咚咚咚――

    殺――

    電視的聲音吸引了他們的視線。

    那是花團錦簇的夏季，落英繽紛，風裡都卷著沁人心脾的花香，蟬鳴鳥叫，一切靜謐而安詳。

    而這樣的夜晚，沖天的殺氣和濃郁的血腥卻成了它的全部形象。

    金戈鐵馬，蹄聲如雷。

    盛放的白色繡球花染上了血跡，同樣穿著盔甲的士兵倒在了地上，他的脖子上開了碗大的口子，死不瞑目地望著那朵白色繡球花。

    下一秒，繡球花落地，被鐵騎踐踏踩入泥濘。

    這是一場亂臣賊子逼入宮廷的狼子野心；這是一場盛世王朝的更迭換代。

    昔日的帝王形銷骨立地躺在龍榻上，渾濁的目光瞪視著身前跪立著的無比虔誠恭卑的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