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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22:20:06 作者: 旄丘
    周歲淮停頓了一會,說:「我家裡肯定很多小孩,到時候再看看方不方便吧。」

    陳修遠說了聲「好」,才戀戀不捨地掛了視頻。

    手機里的聲音倏地停止,周歲淮還因為剛剛最後一局吃雞局而隱隱激動,等到情緒退下來之後,他才後知後覺感受到難耐的孤單。

    這種情緒在黑夜裡本就格外猖狂,更別說在喧鬧戛然而止後還會發酵,周歲淮起身,外套都懶得穿,生生扛著凍在床邊抽了一根煙。

    夜色吞噬掉了白色煙霧,只有尼古丁在舌尖留下了味道,猩紅的菸頭燃燒著,反覆被吸氣給點亮,周歲淮吐出最後一口煙霧,起身把菸頭按滅在了床頭的垃圾桶里。

    他喉結微動,一根煙抽完,不見半點困意,正要點燃第二根。

    此時,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倏地亮起,周歲淮夠到手機後,叼著未點燃的煙,懶洋洋地解鎖了手機。

    是陳修遠給他發了條語音。

    「哥,你明天回家注意安全,晚安啊。」

    明明已經在視頻里說過,還要再重複一遍。

    陳修遠十八歲,很會這種挑逗的小把戲。

    周歲淮二十四歲,見慣了這種小把戲。

    但他還是把陳修遠的這條語音重複聽了兩遍,然後取下了嘴裡的煙,躺回被窩裡,動作緩慢地回了兩個字:晚安。

    陳修遠最近在老宅過得處處不順心,每天不是被老爺子數落,就是被陳中正數落。

    陳中正很煩躁,他討不到老爺子喜歡,經常借老爺子隨口的批評發揮起來,把陳修遠給臭罵一頓。

    陳修遠忍了好幾天,硬生生忍到過年那天。

    大年三十晚上,陳修遠的叔叔趕了回來。

    他們父子倆年前陪老爺子一個多禮拜,比不得人家趕回來陪一個晚上,陳修遠覺著無趣,吃完飯就要回房間去。

    「陳修遠,守歲。」陳中正端著茶杯,冷聲道。

    陳修遠的步子頓在了樓梯處,他無語道:「現在才八點。」

    「八點你就回房間去幹什麼?」明明是大過年,陳中正語氣卻更冷硬,陳修遠懶得搭理他,自顧自上樓,進門之前,他還聽到樓下那位叔叔在說他脾氣可真夠大的。

    沒聽清陳中正回了句什麼,反正語氣不是很好就是了。

    陳修遠忍了好些時日,爆發的原因是大年初一那天,陳中正當著老爺子的面逼他去留學。

    「你到底還想浪費多少時間?天天弄著不上檯面的東西,丟不丟人?!」

    「怎麼又說回這件事了?你是聽不懂我的想法嗎?」陳修遠霎時沒了胃口,把筷子摔在桌子上,「我說了不想學金融。」

    「你什麼態度?」陳中正喝道。

    老爺子臉色也不太好看,倒是一旁的叔叔一副看戲的樣子,讓人很是惱火。

    陳修遠舉手做投降狀:「行了,年也過完了,我懶得跟你們說,我先走了。」

    「陳修遠!你敢走試試?」陳中正也把筷子一摔,這兩父子發起脾氣來動作神態簡直一模一樣。

    陳修遠扭頭看了他一眼,似喃凮乎是在挑釁。

    如願看到了陳中正氣得鐵青的臉色,陳修遠快步出了門。

    老宅這邊很難打車,陳修遠從車庫裡開了輛低調的小奔回家。

    他坐電梯上了樓,卻發現家門下的縫隙里透出了一道熟悉的光。難道是周歲淮走的時候忘記關燈了?

    陳修遠狐疑地打開門,動作有些謹慎,該不會有賊吧?

    在腦海里腦補了千萬種情況和原因的陳修遠,看到縮在沙發上睡覺的周歲淮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不是回家了嗎?

    周歲淮覺淺,大門的動靜很快讓他醒來。周歲淮打了個哈欠起身,揉了兩下眼睛,才緩緩看向門口的人。

    這一眼直接把他的睡意給驅散得乾乾淨淨。

    「你怎麼回來了?」

    「你怎麼沒回去?」

    陳修遠走到沙發邊,幫他把滑落到地上的毛毯撿起來,搭在周歲淮腳上,問:「不是在家裡過年嗎?」

    自己孤身過年不是最慘的,被弟弟撞破這份可憐和狼狽才是最慘的。

    周歲淮臉色有些蒼白,躲開陳修遠的手後,說:「我下午的車,才進屋呢,太困了,直接睡著了。」

    陳修遠看了眼他身上的睡衣,緩聲問:「那你的行李呢?已經收拾好了嗎?」

    周歲淮只好順著話說下去:「已經收拾好了,你怎麼回來了?今天不是大年初一嗎?」

    他逃避話題的態度太明顯,陳修遠從毛毯里找到他的手腕,握住手腕把人往自己懷裡一拉,說:「哥,哪有大年初一坐車回來上班的啊?你別騙我,你早上洗好的衣服還曬在陽台上呢。」

    周歲淮被他卡住脖子,只得仰頭順從著他的動作。

    聽到陳修遠這麼說,周歲淮輕輕嘆了口氣,說:「知道了就別說出來唄,讓哥多難堪啊?」

    「不難堪。」陳修遠按住他的脊椎骨,輕輕順著摸了下去,「就是很可憐。」

    可憐到我實在是忍不住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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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周有加更哈!

    第24章 吻

    周歲淮幾年前就不再回家過年了,被掃地出門的難堪實在是讓他沒法再回家接受一次羞辱。

    原以為日子久了,自然可以消化習以為常的孤單,但今年這個年格外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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