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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20:36:35 作者: 竹棲枝
葉青煙太傷心了。她都問得這麼直接了,他還是不回答。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個關頭做傻事,可是她忍不住:「好啊陸一行,你連這個都不告訴我?!還要我以命為賭注救你,你不覺得太不公平了嗎?」
「有些事你不必知道。」陸一行冷道。
「我想知道!這樣行不行?這件事難道嚴重到知道了以後我會死嗎?」葉青煙的眼睛有些酸。
「別鬧了,葉青煙。」陸一行輕鬆的將她掀開,逕自走向她的窗台要離開。
蕭九韶說得對,她在陸一行的眼中就是一隻好拿捏的軟弱綿羊。問起來就只會咩咩咩地叫。總之他們的地位並不是平等的,她早該知道了。
可是,作為二十一世紀新青年,從小的教育告訴她人人平等,上位者不可恃強凌弱,下位者不可妄自菲薄。
她雖在這兒白吃白住,可她也為赤焰城的人帶去靈草作物。若是有一日她要走,她定會將數目合理的魔幣交給陸一行。
除此之外,夫妻之間需要相互信任、分享喜怒哀樂,怎麼到了這裡這就不通用了?
「你走試試。」她的長髮垂下,髮簪已然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她知道他最在意的是她的命。
葉青煙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拿自己的命去試驗陸一行的真心有什麼用。左右他都不會讓自己死,只是能逼他說出這他不願意說的過去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在執著什麼。
或許是她早已深陷其中,希望從陸一行眼中看到名為「在意」的情緒。
其實只要她不喜歡陸一行,陸一行根本沒法利用她。
到時候就算是用盡了法子,只要她不願將元神獻給蒼龍血脈,他還能如何。
大不了她去地獄,再拉上一個魔域尊主,一點兒不虧!
「好,我告訴你。」
陸一行走回來,將她手中的簪子奪走,兩人還暗中角力了兩回。
他將簪子拿在手中把玩:「這個傷疤是我十幾歲的時候留下的。」
葉青煙:「你不是有蒼龍血脈嗎?所有傷痕都會痊癒的。」
陸一行:「因為那個時候,蒼龍血脈還沒覺醒,我只是赤焰城二少主,是一個普通的魔修。」
葉青煙:「噢……那魔域少主天賦本就不差,加上那麼多精兵、護衛,又有誰能傷得了你。」
陸一行:「是啊,除非我願意,誰能掐住我的脖子呢?」說完他攏了攏自己的毛領。
葉青煙扯了扯嘴角,回味著剛才他脖子的手感。這陸一行時時刻刻不忘指桑罵槐。
陸一行繼續:「那人曾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以真心交付,他仍背叛於我,這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他留下的痕跡。」
葉青煙:「所以,他現在……?」
陸一行:「本座親手殺了的。」
葉青煙忽然軟了下去,好像是自己做得不對。
她拍拍陸一行的肩:「別放在心上,每個人總有一些……黑歷史的。」
陸一行:「……」
-
陸一行覺得今日身子酸軟異常,又難得見葉青煙生一鼻子氣,乾脆在葉青煙的屋裡睡了下來。
赤焰城的魔尊覺得這個女修比所有的修仙者加起來還難搞,大概是專門生來治他的。
好生哄了半天,葉青煙終於是不生氣了。
二人的鼻息交錯,葉青煙進入了夢境。
夜幕低垂,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掛在蒼穹之上,投下了神秘的光輝。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在這陽光明媚的下午,一切都顯得格外安寧祥和。
這個地點葉青煙很熟悉,是陸一行與「青青」見面的地方。
在一片荒蕪的山谷中,傳來了沉悶的腳步聲。這聲音雖然微弱,但卻漸漸逼近。漸漸,一個身影映入眼帘,他一身黑色的長袍在風中飄動。
「青青,你要的本少主給你帶來了。」面龐青稚的陸一行兩手提著不少糧食。那糧食與他一身精緻長袍極為不符,令人有些想要發笑。
他想和青青做朋友的,他當然也知道人界修仙界這時困難,如果是他能幫上的,他自然全力做到。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有一粗布麻衣的少女站在那裡。
陸一行揚起笑容前去。
「謝謝。」青青回過頭,猝不及防掏出一把尖利的匕首,對著陸一行的頸動脈狠狠捅了下去。「謝謝你信我,現在你該死了。」
年幼的少主捂住自己的噴涌著鮮血的脖子,好不容易從嗓子裡擠出:「為……什麼……」
青青利落地拖著陸一行往懸崖走去,動作冷得像是殺人機器。
「因為魔族害死了我所有的親人、朋友……沒想到你和我都如此天真,以為什麼魔族可以和人族和諧共處。」她的聲音沙啞,然後突然爆發,以一種極為尖利的聲音吼道,「你這條爛命,死千萬遍都不夠!就應該永生永世被人唾棄,被老鼠啃咬!被野狗分食!」
陸一行被推到涯邊,反手截住準備把他殺透的匕首。迴旋踢後,將匕首沒入了青青的胸膛。
精密的訓練,已然讓他的動作成為了一種條件反射。等到他停下來的時候,淚水終於盈滿了他的眼眶。
他一遍遍反思自己做錯了什麼。
青青,長發如瀑布般垂落,胸前一個巨大的豁口,眼神虛無卻無一絲後悔,已然斷了氣。她的匕首躺在她的手邊,殘留著陸一行和她自己鮮血的刀鋒,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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