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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20:29:31 作者: 狗柱
接受他的過去。
「你想知道嗎,曾經我走失的那兩年,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在聽聞這些過往前,宋知渺想過應當不會是輕鬆明亮的,卻也未曾料到會有這樣的沉重。
那年邊北之戰,大夏軍情泄露,被敵軍打了個措手不及,本以為情況並不會太糟糕,大夏緊急避險,已是做出了當下最完善的解決方案,但最終卻仍是不敵強手,所有的信息皆被叛徒傳出,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這場惡戰持續了近小半年後,夏軍節節敗退。
就在夏軍欲要撤退投降之時,敵軍卻來了個出其不意,從背後包抄,最終大夏慘敗,而江妄的父母,也在這場大戰中死亡。
他當時就躲在戰場不遠處的軍帳中,他並不知前方發生了什麼,卻下意識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可到底只是隨軍的軍屬,他沒有能力調動軍隊,更沒有權利下令讓軍營中剩餘的人撤離。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而當軍營也被攻陷後,江妄在混亂中負傷被人擄走,再醒來時,自己竟隨著一群衣衫襤褸的人流入了奴隸市場中。
那幾年邊北的奴役風氣極其敗壞,而此前郭楚心提及的那番有關江妄的傳言,其實大多都是真的。
道文家族在奴隸中挑選合適的人進行實驗,從最初的往人體注入野獸的血液,到死傷太多再轉換了實驗方式。
江妄在其中倖存了下來,而後被關進了由鐵圍欄築起的獸場中。
赤手空拳的人類,和兇猛殘暴的野獸,幾乎是難以存活下來的。
為了生存,江妄掙扎其中,每日與猛獸做斗,身上傷痕累累也不敢放鬆警惕。
緊繃的神經和時刻都遊走在極限的體能讓江妄幾近崩潰。
其中的細節被江妄三言兩語帶過,卻聽得宋知渺心頭陣陣發酸發脹。
那是她無法想像的磨難,更無法想像江妄是憑藉著怎樣的意志力而堅持下來的。
「此事無人能代替,只能由我,親手將他們全部抓獲。」江妄一字一句說道,低沉的嗓音帶著沉重的堅定,眸光微微閃爍著。
這是他無法推卸的責任,更無法放下的心結。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其中的磨難是什麼,也沒有人知曉當年的細枝末節,他必須要親手了結這一切。
宋知渺眼眶發酸,僅是默了一瞬,卻並無江妄意想中的反應,反倒是同樣鄭重地點了點頭:「對,這些人絕不可放過,一定要將他們全部捉拿歸案,讓他們再無法禍害旁人,禍害大夏,也要讓他們為當年之事付出慘痛的代價!」
宋知渺這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令江妄一怔:「你……」
手掌再次將江妄的手握緊,宋知渺堅定道:「所以你這是打算要將我丟下多久,再待到後來反悔後往京都寄一封都不知我是否能夠收到的信,再來改變主意,都不知我到時候身處何處,又是何情況,說不定都在與旁人談婚論嫁了!」
或許夢中之事最終就是這樣的發展,那封信或許是江妄漫長的掙扎和後悔後才寄回的信,可卻並沒有送到她的手中。
有些事的確是未曾經歷過,便不會知曉後來自己的心境會發生怎樣的改變,但眼下,宋知渺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生了。
「什麼寄信,我沒打算這樣做。」
宋知渺輕哼一聲,那時候決絕留下一封離別信的江妄,就如同現在沉重地要告訴她他將離去的心情是一樣的,怎會想到以後會再寄信挽回。
「那你什麼意思,難道還是打算要獨自一人赴邊北,與我老死不相往來嗎?」
「不是……」江妄頓了一瞬,看著宋知渺皺了皺眉頭,「邊北之地貧瘠,此去並非是旅行遊玩,也不知何時能夠歸來,長途跋涉,你當真,願意與我同去嗎?」
眼看氣氛已是逐漸緩和了下來,宋知渺挑了挑眉,看著江妄這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又起了逗弄的心思:「我不去也行,那我就不知我一人待在京都閒來無事要做些什麼了。」
宋知渺眼眸一轉,在江妄臉色微變時,還火上澆油道:「反正你我做戲,若是我真尋得了別的喜歡的男子,那我們就和……唔!」
話音未落,一片陰影籠罩下來,江妄重重吻住她的唇,將她餘下的話全數堵在了口中。
一吻落下,江妄眸光深暗,退開些許嗓音帶著幾分警告意味:「不許胡說八道。」
嬌軟的雙唇沾上水光泛著盈亮,顯得越發嬌艷欲滴。
宋知渺微仰著頭一雙明眸直直看著江妄,眸底倒映著男人的剪影,好似將她的黑眸完全占據了去。
「那你現在願意帶我一起去邊北了嗎?」
江妄有一瞬沉默,像是仍在猶豫,又像是躊躇著要開口拒絕,叫宋知渺眉頭一皺,險些又要翻臉氣鬱了。
還未來得及開口,卻有一雙有力的臂膀攬住了她的肩頭,將她重重壓入懷中。
即使未曾看見江妄的神色,卻也能從他上下伏動的胸膛感覺到他熱烈的情緒。
雀躍,慶幸,珍視。
他下顎抵著她的頭頂,沉沉開了口:「如果你願意,不僅是邊北,我想帶你去更多地方,千山萬水,我只想你陪在我身邊。」
宋知渺心頭一顫,雙臂緩緩抬起,環住他精壯的腰身回抱住了他。
「你可願,再等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