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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20:29:31 作者: 狗柱
但這個消息最為重要的部分她根本就還未來得及在宋知渺面前說出來,即使宋知渺向江妄告了狀,若是心中無鬼,又怎會這般揮退了旁人質問她至此。
殺人滅口……
江妄這是要殺人滅口!
「不……你不能,不要……別……啊!」
*
宋知渺病了一場,甦醒之際思緒還有些混沌,雙眼無神地看著房梁許久才從迷濛中徹底清醒過來。
昨夜沉睡之中她好似一直被夢境牽擾著,睡得並不踏實,但這會醒來身子倒是感覺輕鬆了許多。
緩緩動了動身子,鼻尖便嗅到一股藥味,她側頭看去,便見床頭的矮柜上放著還殘留著藥渣的碗,矮櫃離得近,這便叫她周圍縈繞上了這股苦澀的味道。
宋知渺微微蹙了下眉頭,阿紅阿綠做事一向細緻,怎昨夜餵她喝過藥後還將藥碗留在了此處。
不怎好聞的藥味牽動了情緒,好似這藥碗在此放置了整整一夜,而一聞到這味道,那壓倒在胸腔上的沉重夢境便再次浮現在了腦海中。
她昨夜又做夢了,僅是做夢了。
她夢到了自己談婚論嫁時的場景,只是夢中的對象,從江妄換成了陳堰。
那就是一個夢魘,即使如今她真的嫁給了江妄,卻仍舊無法從夢魘中逃脫。
她膽顫,害怕,一想起日後將會在陳堰身上所遭到的對待,整顆心都顫抖不已。
而更讓她在夢中感到痛苦的,是那再一次的和江妄分別,再一次的將心中的想法壓在了心底,不會再得到任何答案,也不敢再乞求任何回應。
不該是如此的。
如果她早一些和他坦誠自己的情感,早一些向他道明自己的真實想法,如果在他離開時挽留他,亦或是多給他一些時間。
即使那封信她沒能收到,是不是也不會有那樣的結局了。
有時候一步踏錯,便會步步踏錯,他們在那遙遠的夢中紛紛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是命運的驅使,也是自己猶豫不決而做出的錯誤決定,導致最終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而如今的江妄,和夢中的江妄,會是一樣的心情嗎。
宋知渺眉頭皺緊,僅是想起夢中一些模糊的碎片也叫她心中一片煩悶,連帶著胃裡也翻江倒海的難受。
屋中沉寂一片,即使和每日醒來後的寂涼相差無幾,宋知渺這會卻是有些難以忍受這樣的氛圍。
昨日,江妄應是匆匆離去辦事了,她清楚地記得昏睡之前是她自己出言讓江妄不必管她的,可當此刻真的意識到江妄沒有管她,獨留她一人度過了難捱的一夜,心中還是不免升起些許失落來。
她動作僵持許久,重重闔眼一瞬,再度睜眼,眸底泛起幾分堅定的眸光。
她不該再等待下去了,也不該再如夢中那般任由一切的節點一點點錯過了。
她想,是時候,該真正向江妄討一個確切的答案了。
*
天蒙蒙亮時,大獄的小道前走出一道沉黑的身影,面色陰沉,眉眼狠戾,即使他衣著整齊舉止沉穩,卻從頭到腳無一不透著一股叫人膽顫的寒意。
跟在江妄身後的雲烈大氣不敢出一下,滿臉疑惑和不解,卻只能緊抿著唇快步跟上江妄,唯恐自己慢了分毫在主子滿身戾氣時觸及了逆鱗。
江妄沉著臉,陰鷙的黑眸凌厲掃過小道兩側遠遠瞧見他身影便迅速垂下頭去的士兵,如此便讓他臉上神色更為不悅,卻又難以緩和。
直到他一路快步走出小道,在轉角處忽的停下腳步。
跟在他身後的雲烈險些一腳踩上他的腳後跟,卻是生生止住了步伐,臉色嚇得慘白一瞬,而後才緩緩鬆了口氣,沒敢出聲。
「我很嚇人?」他不出聲,卻被江妄一道低沉的冷聲刺來。
雲烈身形一抖,動了動唇硬著頭皮道:「沒、沒有的事,王爺怎這般問?」
實則平日裡的江妄的確算不上嚇人,最多只是沉默寡言了些,並且待底下的人不薄,未曾苛待過分毫,大家對他更多的是尊敬和仰慕,談不上害怕。
但有時江妄也確實挺嚇人的,比如此刻,剛從獄中審完犯人出來,身上那股子戾氣未能完全消散,叫向來很是了解他的雲烈也有些瑟縮,只是不知他為何今日出了獄中卻仍未消散這股戾氣。
江妄眉心微動,似要蹙起,卻又很快穩住,好似覺得那般看上去面目不善,這才面無表情陳述道:「那女人嚇暈了。」
雲烈嘴角抽了抽,知曉江妄提及的是方才在獄中喊得撕心裂肺的郭楚心,在一陣慘叫後生生暈了過去,那陣仗若是叫不知情的人聽了去,還以為江妄在牢房中大開殺戒,活活折騰死了一個柔弱的女人。
壓著的氣息又提了上來,雲烈正色道:「當真沒有,是那女人做了虧心事自己嚇自己,這才癲狂昏厥了過去,況且審訊犯人本就該拿出些氣勢來,王爺此舉並無什麼不妥。」
本也是審訊,而郭楚心所牽扯之事重大,也正是他們近來忙碌追查的關鍵人物之一,再聯繫到她同宋知渺所透露的信息,就是對她再狠厲幾分,也是絲毫不為過的。
雲烈說完這話後有些不解地抬眼看了看江妄,卻見江妄本平穩住的眉心不可抑制地緩緩蹙起,越蹙越深,像是將自己籠罩進了濃霧中一般。
良久,江妄牽動了嘴唇,不再執著於此事,轉而道:「岳珉那頭可有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