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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20:10:43 作者: 川不辭盈
「開場詞多,我收尾,那個能少點,我不樂意背。」盧向陽還是老樣子,看到大段的字就覺得頭開始痛了。
林青禾捂嘴笑了笑,顯然想起從前他倆一塊學習時他對寫作文的抗拒了。
看著台上文工團的慰問演出,盧向陽湊近林青禾耳邊,「媳婦,你剛隨軍那第一年就趕上中秋聯歡會。你還記得不?」
林青禾抿唇笑了,怎麼會不記得。那時候他們才剛說開,在醫院裡相處了一個多月。她表演完,這人在後台等她。
「想不想重溫一下?」盧向陽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紅嫩的嘴唇。
林青禾嗔了他一眼,「你這人大庭廣眾的說這些也不嫌害臊。還好閨女不在,不然被她聽見了,看你好不好意思!」
此時只有台上的燈光,他們坐在第一排,基本別人就能看清個臉。盧向陽和林青禾十指相扣。
「我親自己媳婦有啥。安安只會覺得她爸媽感情好,夫妻恩愛……」
林青禾見他越說越不著調,抽出手就擰了一把他腰間軟肉,「你再說!」她惱羞成怒。
盧向陽見好就收,也怕真給人惹著了。
所有節目結束後,當頭戴八一五星帽徽的大檐帽、穿著制式襯衣和熨燙筆挺的新款八五式軍裝的盧向陽上台發言時,林青禾仰頭看他的目光裡帶著崇拜。
此刻她眼中的盧向陽,熠熠閃光。
等盧向陽的話音落下,八六年的中秋聯歡會也徹底在掌聲中結束了。
和小夥伴們瘋玩的安安也回來了。
皎潔明亮的月色下,安安一左一右地牽著爸爸媽媽的手。她看著地上她們一家三□□纏在一起的影子,甜蜜蜜地笑了。
林青禾感覺到他一路都用火熱的眼神盯著自己看,耳朵都有些要被燙紅了。她微揚著下巴,想藏好心裡真正的情緒努力板著臉,但到底嘴角還是泄露了幾絲笑意:「盧團長,注意形象哈,這一路別人可都看著呢。」
「哪有別人,不都離著遠遠地嗎?」盧向陽示意她往周圍看看。
林青禾這才往四周打量,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們三口人已經落在了最後。
團里的路燈昏黃,只能朦朦朧朧看到前面大部隊的背影。
「閨女,閉上眼。」盧向陽邊說著,邊伸手捂住安安的眼睛。
然後俯身對著林青禾親了下去。
淺嘗輒止,他放開媳婦,「有舊地重遊的感覺嗎?」
林青禾看著想要扒開爸爸大手的安安,紅著臉,「你這用的啥成語,還不放開閨女。」
安安重見光明,嘟著嘴,「爸爸媽媽,有啥不能讓我看的!」
「哈哈哈哈,問你媽去。」盧向陽朗聲笑道。
林青禾沒話找話,「明天早上你想吃什麼?」
安安:你們是不是把我當傻子?算了,她已經是成熟的大孩子了,要懂得包容爸爸媽媽。
*
快樂的日子總是特別短暫,一周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都沒覺得三口人一起做了啥特別的事呢,就到了分別的時候。
「好了,不是嚷著自己是成熟的大孩子了嗎,這會子怎麼又嘴嘟得能掛油瓶啦?解放覺的閨女要堅強。」盧向陽拍拍安安的肩膀。
「我才9歲!」安安突然情緒崩潰,杏眼含淚。她聽這句話很多年了,為什麼她就要比別人堅強?
「我想和其他同學似的,每天晚上都和爸爸媽媽一塊吃飯。想開家長會的時候叫爸爸媽媽一塊去。以前運動會別人都是乾爸和我一起參加,贏了,別人還偷著說我作弊,說我爸爸不行就叫乾爸……」
這話叫當爹媽的聽了心裡都不好受。尤其是盧向陽,他知道自己這些年是虧欠了妻女。在她們需要的時候,他只能在電話里。媳婦一個人,又要上班又要帶安安,他這個當人丈夫和爸爸的,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只是偶爾會這樣想啦,爸爸我知道你不僅是我的爸爸。我們課本上也有好多講解放軍的課文,我,我……」
「是爸爸不好,爸爸不該老是讓你要比其他孩子堅強。爸爸答應你,一定努力儘快一家團聚。」他來這裡已經四個年頭了,前陣子他聽說軍區要參考其他國家的軍制,正式成立一支特種大隊。
林青禾擦了擦淚,看了眼手錶,「閨女,和爸爸說再見。咱們得回去了,要不得開夜車了。」
安安這番話到底還是留在了父母的心裡,兩個人都開始努力,想要給閨女更好的。
*
過了中秋,天一下就涼了下來了。期間盧向陽在安安學校運動會的時候緊趕慢趕地回去陪著孩子一起參加了。這是安安在小學的最後一年了,明年秋天她就該上中學了。
日子在他從東北和京都往返之間就悄無聲息的過去了。等夜裡因為冷風一吹,關窗的時候看到那層厚厚的白霜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冬天又來了。
夜深了,盧向陽披著大衣坐在書桌前一邊翻閱資料一邊寫著報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揉了揉有些發乾的眼睛。端起桌上已經涼透的濃茶,大口喝了。
冰冷和苦澀讓他瞬間清醒。
他回想起前不久那位首長在電話里和他說的:
「以後肯定是止戈為武的年代了,對軍官們的要求和從前也不一樣了。你從軍校畢業應該深有體會……要記得不重學則殆,不好學則退,不善學則衰。學以致用、學用相長這樣你才能真正的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