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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9:54:26 作者: 桑玠
    按照人設,她這個時候不是應該開開心心地對著這個徹頭徹尾的渣男說句——「那好吧,那就結束吧」,然後痛痛快快地把這男人趕出家門——才對麼?

    可為什麼?

    為什麼她看著他平靜到恐怖的臉,卻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呢?

    「……已婚?」

    大概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她才張了張嘴。

    穆靖點了點頭,「我有太太。」

    「噢,」她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輕輕地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Open relationship(開放關係)?」

    開放關係是指處在這種關係中的雙方有保持伴侶關係的意願,但又不受傳統的一夫一妻制的限制。

    他搖了搖頭。

    「那你剛剛還說出那些話你都不覺得噁心嗎?」她緊緊捏著自己的拳頭,臉龐漸漸漲紅,「你這人他媽三觀有問題!你讓我覺得我自己也噁心透了!」

    如果他們都是單身,那麼這樣的身體關係也只是各取所需,可他竟然是已婚的狀態,那她這種行為不就是「被小三」了麼?她不就是在不知不覺之間破壞別人的家庭了麼?她周多餘雖然不算個好人,可這最基本的道德良知她還是有的,她寧願單身一輩子也不願意去破壞別人的家庭啊!

    穆靖動了動唇,「……情況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麼樣?」

    她看著他,冷笑道,「你有法律意義上的妻子,只要這一條就足夠了,別的我都不需要聽,我真的是瞎了眼了才會和你搞上,請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他一動不動,看著盛怒的她,目光深沉又複雜。

    「還不走?」

    她的眼眶通紅,目光犀利而冰冷,「你要逼我把剛剛那段話在克伯宮裡公放?我知道你覺得我廉價,是,我是廉價,我沒臉沒皮地和一個已婚男人搞上還他媽動了真感情,我真的是失了智了……」

    「周多餘。」

    「別,」她抬起手,一字一頓地說,「別再叫我的名字。」

    屋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他們曾經在這個屋子裡,有過歡愉,有過溫存,有過溫暖,她也曾覺得自己好像靠近過他的心,可這一切,都在他這句話後變成了可笑的支離破碎的荒唐。

    不知過了多久,穆靖將衣服整理妥當,打開門離開了。

    她的皮膚還光裸在外,冷風從那一瞬間打開的門裡灌入,將她整個人都席捲得體無完膚。

    周多餘站在那一動不動地過了好久。

    終於,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放聲大哭起來。

    **

    第二天,她依然無法控制自己的失魂落魄。

    她努力地想要保持原樣去工作,萬幸工作能夠勉強維持住,可她還是無法控制自己遊魂一樣蒼白無力的臉龐和表情。

    她找了菱畫提過幾句,她知道菱畫心疼她,可這件事情沒有人可以幫她分擔,也沒有人可以幫她解決,況且菱畫自己也和瞿溪昂處在動亂之中,她也不想再給菱畫添麻煩。

    再說了,再傷心再痛苦,她又能怎麼辦?她和穆靖之間,從一開始就是錯誤,到了現在,便是死刑。

    男人多的是了,過了一個月,她一定還是一條好漢。

    她這樣安慰自己。

    一個月過去了。

    下班之後,她嘗試過去酒吧找新的小哥哥,也甚至找了看對眼的小哥哥去酒店,可往往都是剛出酒吧,她就縮回去打退堂鼓;朋友給她介紹過正兒八經的高幹子弟,她答應人家去吃個飯,吃完飯人家給她發消息,她連回都不願意回。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要放在以前,這些人里絕對會有一個脫穎而出成為她下一個男友,也不是沒有人可以給她戀愛的感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看到他們每一個人都覺得心口堵著,怎麼樣都無法進行下一步。

    而她這一個月,只在克伯宮裡見到過他兩次。

    每次見到,她的心還是會揪著,而他卻都像沒看到她一樣,從她身邊漠然走過。

    是了,他就是這樣的人,他連心和道德底線都沒有,她還在奢望什麼呢?她應該覺得這個男人太噁心,把他從自己的生命中徹底剔除才對啊。

    不知不覺間,她的生日都到了。

    那天早上,連她自己都沒想起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結果還是以菱畫為代表的一眾友人給她發了消息她才想起來。

    雖然心底里興致不高,但朋友們說晚上要給她在酒吧慶祝,她到底還是得裝得開開心心地去。

    酒吧里怪光陸離,大家開了香檳之後就徹底嗨了,玩著各種沒節操底線的遊戲,喝下去的酒也越來越多。

    周多餘大肆地笑著,與朋友們捧著杯,眼睛底里卻始終黯淡無神。

    過了零點,大家歡呼著給她吹了蛋糕,她去前台關照記卡,關照最要好的朋友讓大家繼續好吃好喝,自己卻悄悄地先溜了。

    走在凌晨T市的街道,她把兩手插在口袋裡,冷得把臉埋進圍巾里。

    她喝了不少,沒有醉,只是有點頭暈,卻不困。

    從酒吧步行到家樓下,她慢悠悠地坐電梯上樓,可人剛出電梯,她就嚇得「啊」地叫了一聲。

    只見有一個人正靜悄悄地站在她家門口,黑燈瞎火的,走廊都沒有感應燈,估計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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