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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9:55:59 作者: 仙苑其靈
「在想什麼?」李硯問她。
宋楚靈慢慢收回目光道:「李碣到了何處,還需多久能夠趕至上京?」
李硯將下巴抵在她肩上,朝她方才望著的地方看去,「最快下月。」
「好。」宋楚靈蹙眉思忖道,「李碣入關之後,便要派人將消息傳入他耳中,最好是與鄭氏有關之人,才能叫他相信,還有便是他的行程,務必要精準,待李碣行至上京外十里地時,城內一切戒嚴,定要囑咐好京兆尹,不管如何,百姓的安危放在首要,還有行宮那邊,若能將李砌也同時引出……」
宋楚靈說了一通,覺察到李硯在盯著她看,她便忽然停下,轉過身來,「怎麼了,可是我哪裡說得不對?」
李硯眼神中有讚嘆,也有些許的異樣,他道:「你說得每一個字,都與我想的一樣,有時候我會想,你若是男子,該有多可怕。」
宋楚靈失笑,「我不想當男子,我也不想可怕。」
她也想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度過一生啊,可她的人生已經成了這般模樣,她唯有咬住牙根,繼續走下去。
「你怎麼知道京兆尹會聽我的?」李硯問道。
宋楚靈望著他道:「所有人都以為你背後沒有任何勢力,可我知道,你背後是齊嬪,而京兆尹正是齊嬪母族岳氏之人。」
皇上還在親王府邸時,能入他後宅的女子,放眼整個上京,不是百年旺族,便是當朝重臣,齊嬪自也不會例外。
她母族岳氏之所以容易被人忽略,乃是因為岳氏向來以官者清廉自居,府邸那門前那兩座石獅子,便是加起來都不如鄭氏門前那一隻大。
然岳氏正是借著這份不起眼,在風雲多變的上京,能屹立不倒,乃至現在,不論朝堂,還是商賈,皆有人脈在手,他們做事向來穩妥,一旦出手,從未站錯過邊。
「你是如何知道的?」李硯尤為好奇。
宋楚靈道:「齊嬪膝下無子,靜樂已到及笄之年,婚事一直未定,她肯做你的依仗,想必是為了給靜樂日後某一個好前程,給岳氏一個安穩。」
的確如宋楚靈所說,齊嬪在一眾妃嬪中活得最為通透,她知道皇后根本做不得主,嫻貴妃手段陰狠,與其依附這二人,與虎謀皮,不如另謀出路,暗中扶持那無人在意的李硯。
「皇后娘娘去年在行宮生辰宴那日,向來不會參與紛爭的齊嬪,會忽然出聲為我說話時,我便猜出了幾分。」宋楚靈道。
李硯不由彎唇,將她再度攬在身前,「是我臨走前曾與她交待,讓她護你周全。」
宋楚靈道:「還有李砌當時提出要公主和親時,你幾乎沒有半分猶豫,直接出言將他駁斥,這當中便是因為靜樂的緣故。」
李硯在她後背上輕輕摩挲,喃喃道:「榮林溪啊,你為何這般聰慧呢……」
十一月的上京一連數場大雪,將人凍得直打冷顫。
皇上久病不起,朝中政事幾乎全部都交在了李硯手中,然他依舊每日都會來養心殿,將所有事都說予他聽。
皇上有時聽著聽著,會忽然打盹,李硯也沒有停下,繼續說著,待他猛然醒來後,還會問方才漏聽的那一部分。
可即便如此,東宮之位依舊沒有定下,私下裡有人傳言,嫻貴妃一事尚還不能徹底絕了李碣與李砌的路,只要這二人做事穩妥,帶李碣凱旋而歸後,順利將兵權交出,那東宮之位也許便會敲定。
然誰也沒有料到,在李碣帥軍即將回京之時,李砌會從行宮逃出,暗中有人將他一路護送到李碣的軍營內。
李砌將嫻貴妃的斷臂放到李碣面前時,李碣當場一聲怒吼,提刀就要衝進皇城。
到底是李砌更加穩重,身邊謀士與他道,「兩位殿下不在皇城的這段時間,皇上忽然病重,對外稱是貴妃娘娘投毒謀逆,可娘娘為何這樣做,這是沒有道理的,如今朝事全由那李硯把持,明顯便是在等三殿下回去,一旦這兵權交於他手中,兩位殿下與娘娘皆會……」
說到這兒,那謀士頻頻搖頭嘆氣,「依卑職之言,與其坐以待斃,不如……」
「不如直接帶兵攻入皇城,打著救駕的旗號,先將那李硯殺了,再將母親從詔獄救出,至於皇位……」李碣說著,看向身側李砌。
望著桌上殘臂,李砌還有些猶豫,李碣卻是紅著眼直接將那兵符取來,大步朝營長外走去。
李碣連夜攻入上京,朝堂內外一片譁然,自是以為他率兵造反。
消息傳入養心殿時,皇上氣得從那龍床上爬起,將這兩個不孝子一通怒罵。
李硯自不忘添油加醋,故意道:「是兒臣失職,沒叫人將二哥看住,至於三哥……他最是聽嫻貴妃的話,興許他只是一時衝動,若讓貴妃能出面勸解,興許……」
這一番話正中要害,皇上聽後更加震怒,下意識就會認為,正是因為嫻貴妃的緣故,這兩個不孝子才敢忤逆於他。
「給朕,將那賤人即刻處死,朕要她的頭顱掛在午門上!」
宋楚靈自然不會讓嫻貴妃輕而易舉的死去,連修並未將原話傳出,只是讓人去詔獄將嫻貴妃另一隻胳膊砍去,掛在午門之上。
李碣在看到這一幕時,徹底崩潰,殺紅了眼般直衝進皇城,到底是在邊境浴血奮戰過的將領,將李硯提前做的部署一道道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