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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9:55:59 作者: 仙苑其靈
皇后不得不再次佩服連寶福,怪不得他一連伺候了三位皇帝,他方才那些話,就算落入旁人耳中,旁人也會以為,皇后是在憂心宋楚靈在殿前失儀,他只是隨意寬慰幾句,可就是這三言兩語的寬慰,便給皇后重新指了一條路。
幾日後,皇后尋了個緣由,直接將欣美人升至昭儀,還將翊坤宮給了她,那翊坤宮如今算後位當中,與皇上所居的養心殿最為相近,中間只隔著當年宸妃所住的永壽宮。
玉嬪聽到後頭一個不願意,可她臉上傷勢到現在還未徹底康復,氣得在屋中亂砸一通。
嫻貴妃倒是沉得住氣,因她近日心思全在兩位皇子身上,
鄭氏老夫人沒了,鄭家那幾個兒郎們又各個不讓人省心,再加上大魏與瓦剌一觸即發的局勢,讓她不得不為李砌與李碣分心籌謀。
正如連寶福所言,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皇上在看見宋楚靈時,內心不斷翻湧的情緒,也漸漸歸於平靜。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宋楚靈只是與宸妃模樣相似,可終歸不是她,也不會成為她。
然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會讓她離開,因為那雙眉眼,實在像極,且她明明與她不同,可在某一個瞬間,他能從她身上看到榮林欣的影子。
對他而言,這便足夠。
這日在御書房中,皇上臉色沉得駭人,他將幾本從邊境遞來的摺子,一把丟在書案上。
宋楚靈與連寶福連忙上前將摺子收好,交到幾位皇子與重臣手中。
堂中之人看過摺子後,最先出聲的便是李砌,他邁出一步朝上方拱手道:「父皇,兒臣以為,瓦剌首領之所以如此行徑,乃是因為他初登首領之位,憂心我朝因與前任首領之間長期以來的合約,而暗中扶持舊部,使他地位受影響。」
皇上冷冷道:「依你所言,為了穩定瓦剌,大魏應當如何?」
李砌直言道:「和親。」
此話一出,堂中幾位老臣紛紛倒吸冷氣,他們沒有著急開口,欲言又止地互看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上首。
瓦剌挑釁到如此地步,若和親所送之人並非真正的公主,想必更加會讓瓦剌藉機生事,責大魏並非誠心,所以依照李砌所言,要和親的話,只能派皇上親出的公主前去。
皇上膝下的公主僅有兩人,玉嬪所出的靜和已經嫁人,若當真要派公主和親,便只能將齊嬪膝下的靜樂送去。
在李砌提議和親之後,堂中忽然陷入一片靜默,連皇上也未曾開口,只是冷冷望著眾人。
就在此時,往常像是被拉來湊數,從來不曾發表過意見的李硯,忽然上前一步,朝皇上拱手道:「父皇,兒臣以為此事不妥。」
皇上很是意外,在眾人都不敢說話之時,頭一個站出來的會是李硯,他沉聲問道:「為何不妥?」
李硯蹙眉,睨了一眼身側李砌,語氣少見的嚴厲起來,「我大魏自開國以來,從未割地,和親,稱臣,納貢。先祖之訓,怎敢遺忘?」
他擲地有聲,劍眉之下那雙眼睛顯得尤為英朗,與年輕時滿身氣焰的皇上十分相似,這還是皇上頭一次這般認真地審視李硯。
一旁李砌聞言,又朝上方拱了拱手,道:「四弟莫要急躁,我只是提出一種可能性,若是此舉……」
「二哥身為皇子,這種事起止不能提,便是想都不該想,難道在你眼中,只有犧牲一個女子,才能保我大魏安定?」李硯毫不客氣將他打斷。
李砌正欲爭辯,皇上卻忽然拍手稱讚,「好,說得甚好!」
此言一出,李砌立即朝李碣看去一眼,李碣也隨之上前,橫眉責道:「二哥所言的確不妥,我大魏怎能被瓦剌拿捏?」
說著,他單膝落地,揚聲便道:「父皇,為保邊境百姓安危,為護我大魏百年國威,兒臣請願出征瓦剌!」
話音一落,堂內之人不在觀望,紛紛出聲應和。
最終,二皇子李砌被罰行宮禁足思過,三皇子李碣手握兵符,與榮親王一道遠征瓦剌。
消息送去鍾粹宮時,嫻貴妃終是舒了口氣。
這與她之前謀算得基本一致,有李砌出言在先,探出皇上心思,若皇上當真願意送公主和親,則會更加看重李砌,且還能將齊嬪那賤人一併除去,若皇上意在出征,便由李碣率先請願,便是如今李砌被罰,兵權也落在了李碣手中。
只是她沒料到,皇上會將李砌罰的這樣重,直接將人送去了行宮,還有那李硯,也不知是誤打誤撞,讓他在皇上面前露了臉,還是他心思深沉,藏到現在才露出端倪。
自打那日之後,皇上顯然對李硯又上了幾分心,時不時會查他功課,在政事上也會詢問一二。
宋楚靈日日伴在皇上身側,再加上她揣摩人心的本事極高,她私下先與李硯交待一番,李硯再與皇上談論之時,許多想法便不謀而合。
他怕皇上心中生疑,雖然想法兩人相似,可他那字跡,依舊如狗爬,行為語氣也與從前一樣,該驕橫時還是驕橫,就只那應對朝政時的腦子,開了竅。
這日午後,宋楚靈準備去內侍省辦事,剛一出養性殿,便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劉貴,面露急色地望著她。
宋楚靈暗暗嘆氣,將手中東西交給寧雅,差她先去內侍省,隨後帶著張六朝劉貴走來。
到底不似從前,兩人如今身份,私下見面多少要避諱一些,劉貴在前引路,將她帶去一處偏僻的園子,張六替兩人守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