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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9:55:59 作者: 仙苑其靈
    其實從某一方面講,宋楚靈挺佩服李硯的,他在偽裝自己的能力上,甚至比她還要厲害。

    她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宮婢,不會有那麼多雙眼睛一直盯著她看。

    然李硯卻是不同,便是他生母再不受寵,如今的他也已經過在了皇后名下,是大魏皇室宗譜上的嫡子,拋開晉王不談,李砌與李碣怎會不派人將他死死盯住。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能夠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且表面還是人人眼中玩世不恭的四皇子。

    師父曾與她說過,慧人與之合謀,笨人與之交心。

    這當中所說的慧人,便是李硯這樣的人,他心思縝密,城府極深,不該讓這樣的人成為對手,而應當想盡辦法與之合謀,卻不能交心,為了防止日後他心中生變。

    至於笨人交心,倒不是說真尋個傻子和他什麼都交底,而意指與那沒有心機的人,讓他們感受到你的坦誠與寬待,日後才能為你所用。

    遲遲未等到李硯來尋,宋楚靈也並不著急,依照她識人的能力來看,李硯不會將她就此放過,他們之間日後還有的糾纏,只是她需要調整方法。

    明日便是離開皇城前往行宮的日子,她一早就回了房中,將所帶的行禮又細細盤查了一番,確定沒有遺漏,這才準備洗漱睡下。

    夜裡發悶,窗戶基本都是敞開的,只拉著一層避蚊蟲的薄紗,在夜風中輕輕擺動。

    一到天熱時,宋楚靈幾乎每日都要擦身,她從水房提來兩桶熱水,額上已是出了一層熱汗,她來到窗後,伸手去拉窗子的時,忽然一隻溫熱的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

    緊接著,那手的主人便出現在了她面前。

    許久未見,李硯一身墨色長衫,立於月色之下,他望了她片刻,才將她手腕鬆開,隨後翻身而入,眸光一下就看到了地上的那兩桶水,還有擺放好的香胰子與長巾。

    他朝桌旁走去,唇角的笑帶著幾分嘲諷,「看來我到的不是時候。」

    他語氣不善,神情中隱含怒意。

    宋楚靈暫時沒有理會,她先是將窗子拉上,轉身去將那兩桶水蓋好,這才走到桌旁坐下。

    李硯很自覺的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面喝著,一面看向宋楚靈,「你可知這二十多日,我去了何處?」

    宋楚靈淡道:「不知。」

    李硯沒有著急開口,他眸光寒冷地望著她,直接朝桌上丟來一個綏帶結。

    這綏帶結原本應當是紅色的,可因為佩戴的時間太久,色澤已經黯淡無光,乍一看還以為是木褐色,那綏帶結下方的流蘇,也變得參差不齊,有好幾處已經磨損到絲線發毛的地步。

    宋楚靈正在給自己倒水,眸光掃到這條綏帶結時,她神色沒有半分慌亂,平靜到壺中的水穩穩流入杯中,沒有灑出一滴。

    「不覺得眼熟麼?」李硯挑眉問她。

    宋楚靈喝了口水,面色如常道:「眼熟啊,這不是我娘親的麼?」

    她口中的娘親,不是之前與李硯扯謊時,隨口胡謅的榮林郁的外室,而是她入宮的名冊上登錄的,那遠在江南潭州,盛江村的母親。

    「殿下總不至於,親自去了趟盛江村吧?」宋楚靈忽而朝他一笑。

    明明只是隨意的這麼一笑,卻是在橙光的跳動下,顯得格外明亮,明亮到連李硯眸底的那片黯然,都在一點一點慢慢照亮。

    「榮家能在上京紮根,將生意做得如此紅火,在洛川當地可謂是無人不知榮家的大名,你猜怎麼了?」李硯說著,直接拿起宋楚靈面前喝過的水杯,放在鼻尖下聞了聞,不由蹙眉,忽然換了話題道:「你換口脂了?」

    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宋楚靈正在細心聽著,被他這樣忽然打斷,那臉上的笑容頓時散了幾分,她一面抬手要將水杯拿回來,一面與李硯解釋道:「那口脂里的桂花,是去年秋日我存的,已經用完了,我新做的口脂里,用的是梨花海棠。」

    李硯抬手將她手臂握住,在杯口處又聞了幾下,隨後幾乎是壓著她唇印的位置,將剩下的半杯水送入喉中。

    他下巴微揚,露出一截好看的脖頸,上面那強而有力的喉結,隨著吞咽,很有節奏的一下又一下的抽動著。

    直至那半杯水全部飲盡,他才將水杯重新放在了宋楚靈面前,然那握住她手腕的那隻手,似是忘了一般,沒有鬆開。

    他本以為融了蜂蜜的桂花甚是好聞,卻沒想這梨花海棠,似也不差,甚至莫名的比上一次還要讓他喜歡。

    他想要讓自己看起來陰鷙一些,卻不知為何,那目光落在宋楚靈臉上時,到底還是斂了寒意,尤其是口齒間還瀰漫著那股令人著迷的清香,讓他莫名喉中又生出幾分乾澀,想要飲水。

    感受到宋楚靈想要將手臂抽走,李硯卻是沒有鬆開的意思,反而將這手腕握得更緊,且還又朝自己身邊不容抗拒地拉了一把。

    他勻了幾個呼吸,待那莫名生出的雜念散去,這才冷聲開口道:「榮林郁從未養過外室,更是沒有什麼私生女。」

    第五十六章

    早在數月前, 宋楚靈告訴他,她是榮林郁養在洛川的外室之女時,他便暗中派人去了洛川, 可不論怎麼調查, 都查不到半分有關榮林郁養過外室的線索。

    便是榮林郁遮掩的再為嚴實,他給外室也得置辦宅院, 也需有人從旁照顧,何況當年外室生子,還需去請產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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