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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9:55:59 作者: 仙苑其靈
    當她從三樓的窗子翻身回到二樓,手臂被連修緊緊扶住時, 她鼻中湧出一股酸意, 一頭撲入了連修懷中。

    連修瞬間屏住呼吸,向來清冷的眸光, 望見懷中女子那雙即將溢出淚水的眸子時,他身體不受控制的僵住了,而那心臟的部位卻逐漸柔軟下來。

    他手臂一點一點向她靠近, 就在距她後背一寸之處時, 宋楚靈恍然意識到了什麼, 連忙將手鬆開, 向後退出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的, 我只是……」

    宋楚靈微微擰起的細眉里, 是想要忍耐卻難以忍住的悲痛情緒, 她一副不敢再往下說的模樣,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心緒平靜下來。

    連修自是知道她的悲痛來於何處,他抬手幫她將眼角的淚水輕輕拂去, 緩聲問道:「可都看到了?」

    宋楚靈唇畔輕顫著點了點頭。

    待她情緒恢復穩定, 重新抬眼看向連修時, 才發現他的耳垂竟這般通紅。

    宋楚靈知道這代表何意, 只是她沒有料到, 他們之間的關係進程會如此快,許是連修是連寶福教養出來的緣故, 所以師父教她的那些法子,便對連修格外有用。

    「你怎麼來了,不是不來麼?」對於連修這樣的性子而言,他肯主動向她邁進,她便不能朝後退,所以,她語氣中儘是對他的擔憂,「寶福公公若怪罪你,如何是好?」

    連修蹙眉,都到了這個時候,她竟還在為他而憂心,連修心頭的某種那股柔軟與溫暖更甚,這種體驗是他從記事以來,從未有過的。

    「我無事的,不必擔憂,倒是你,可被那蛇傷到了?」多年的冷漠讓他縱然是心中關切,一開口語調還是那般的平靜。

    宋楚靈微怔,片刻後才猛然反應過來,錯愕道:「這蛇不是你安排的?」

    「不是。」連修說完,眉心倏然蹙起,他看見了宋楚靈脖頸上那道傷口,這傷口很細很淺,不算明顯,若不是連修站得近,且看得仔細,興許便沒那麼容易發現。

    「你傷到了?」連修指了指那道傷痕。

    院裡傳來有人宮人說話的聲音,向來是那負責捕捉蛇鼠的宮人來了,宋楚靈知道一時半會兒與連修說不清楚,便只是道:「無妨的,回頭我會與你細說。」

    連修信她,便沒有追問下去。

    好在那道傷痕很淺,宋楚靈拿灰塵在臉上和身上到四處亂抹了一番,便瞧不出來了。

    二人來到樓下,眾人得知宋楚靈一人就將那蛇敲死了,驚得目瞪猴呆。

    小順子與宋楚靈回到了寧壽宮,兩人看起來都極為狼狽,宋楚靈灰頭土臉,小順子衣裳濕著,相熟的宮人見了,免不了要上前詢問一二。

    小順子一面背著書冊朝書房走,一面低聲與相熟的宮人說起方才在藏書閣的事。宋楚靈沒有吭聲,一路垂著頭快步回了房中。

    回去後,她立即換了身宮裙,又去水房打來兩桶熱水,先是將換下的衣裙洗淨搭好,後又給自己好好清洗了一番。

    最後,她對著鏡子梳妝時,滿腦子都在想今日之事,直到眸光不經意掃到耳畔時,她才發覺自己不知在何時掉了一隻耳墜。

    這青石耳墜是宮女們份例當中經常會出現的物件,不算特別,若是掉在了路上,也不會引人注意,掉在藏書閣一二樓里,也能說得通,可若是掉在了三樓,或是……

    宋楚靈默了片刻,她抬手將另一隻耳墜摘下,丟回盒中,重新取出一對銅玦,夾在耳垂上,隨後她拿出許久未用過的粉脂盒,仔細將脖頸上那抹淺細的傷痕遮住。

    第二日便是宋楚靈正式入殿伺候的日子。

    午膳時,宮人正在給李研布菜,宋楚靈沒有上手,她端立在一側,將李研的用膳喜好仔細記在心中。

    也不知是不是身子的緣故,李研口味淡,且喜歡吃素,飯量也不算多,應當說還不如宋楚靈吃得多。

    不過想來也是,他每日坐在輪椅上,不像宋楚靈跑前跑後還要幹活,自然是出力多了,食量也會跟著變大。

    用完膳,劉貴推著李研來到院裡曬太陽,凝雨這幾日掉毛實在厲害,沒敢讓人帶過來與他玩鬧。

    李研喜靜,有時候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麼,竟可以獨自一人靜坐許久。

    他這會兒盯著遠處湛藍的天色出神,宋楚靈站在他身側,目光也隨著他看向遠方。

    許久後,李研忽然溫聲開口:「脖子上為何會有傷?」

    宋楚靈故作下意識想要用手遮擋,可隨即她又將手臂緩緩放下,朝李研屈腿回話道:「奴婢昨日下午去尋凝雨,不慎被抓了一下。」

    昨日宋楚靈是在晚膳的時間段去的,小允子身子還未康復,替他的宮人被凝雨折磨的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見到宋楚靈過去,他猶如見到親生父母,訴了好一通委屈。

    凝雨近來掉毛多,需要日日梳毛打理,偏它不喜生人碰它,這宮人一給它順毛,它便扭過身子拿爪子去撓,這宮人的手背上都被撓了好幾處爪印。

    宋楚靈見他的確可憐,便幫他給給凝雨順毛,宮人正好借這個空隙跑去吃晚膳。

    一時間屋內便只剩下宋楚靈和凝雨。

    她將凝雨抱在懷中,一面輕聲安撫,一面將它毛茸茸的爪子握在手中,露出其中一根尖利的指甲,她延著自己脖頸處的那道傷口用力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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