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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9:55:59 作者: 仙苑其靈
王蘭蘭當時看到這一幕,拉住宋楚靈胳膊抖個不停,整個晚上一句話都沒有說,也不知她到底是何時睡下的,又或許是一宿未眠,第二日那雙眼圈烏青的駭人。
兩日後,正好在領份例這日,何瑞德尋到宋楚靈,將調派一事與她交待。
「這可是我差人特地幫你去尚服局領的,待過兩日你入了安壽殿,便不能穿從前那些宮服了。」何瑞德朝身旁小太監遞了個眼色,小太監立即將一包衣服拿到宋楚靈面前。
宮中等級森嚴,規矩繁瑣,不同級位的宮人著裝各有不同,連衣著的顏色也是有講究的,若是不慎穿錯,重則挨板子,輕則也是要罰份例的。
宋楚靈屈腿道謝,滿心歡喜將東西接到手中。
何瑞德道了聲無妨,接著又嘀咕道:「你的腰牌還在內侍省,也不知怎地,區區一個腰牌,能費多大工夫,也不知到底要做到什麼時候……」
宋楚靈想到了什麼,輕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很快便又恢復神色,道:「腰牌便不勞公公費心了,奴婢這兩日自己去問吧。」
何瑞德點點頭,卻沒有離開,而是將小太監揮退,只留宋楚靈在身前。
他一面給宋楚靈提點安壽殿的規矩,一面將手拿到身前,有意無意地搓著指甲。
宋楚靈早就猜出何瑞德今日來的目的是什麼,她的腰牌還未到,何瑞德就迫不及待跑來找她,還不是因為今日是領份例的日子。
可礙於自己只是個憨厚傻氣的人,宋楚靈不便那樣快就反應過來,於是硬等著何瑞德實在沒話說了,她才瞪著一雙杏眼,疑惑開口:「公公的手指不舒服嗎?」
何瑞德笑容一僵,忍不住道:「關手指什麼事啊,咱家、咱家是話說多了口渴。」
宋楚靈又道:「那奴婢回屋給公公倒些水來?」
何瑞德簡直氣笑,道:「公公自個兒房裡是沒有水麼?」
宋楚靈一雙細眉微微蹙起,默了片刻,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連忙將荷包從袖中抖出。
何瑞德滿意展顏,本還想像征性的推絕一二,可又怕這丫頭心眼太實誠,當真將銀子再拿回去,索性就直接揣入袖中,笑眯眯地對她道:「你這丫頭,還是懂這些東西的。」
宋楚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坦誠道:「是張六公公教奴婢的,他怕努力在寧壽宮受人欺負,叫奴婢得學著打點。」
「哎呦……」何瑞德差點沒忍住,再次笑出聲來,「給都給了,話可不能說得這樣明白。」
宋楚靈奇怪道:「那奴婢該說什麼?」
何瑞德猶豫了一下,莫名覺得自己在帶壞小姑娘,最後迎著宋楚靈真摯的眼神,他還是好心教了一句,「就說勞公公費心了,請公公吃茶。」
「好,那奴婢請公公吃茶。」宋楚靈笑容甜美的應聲道。
送走何瑞德,宋楚靈回到屋裡。
王蘭蘭這兩日精神狀態已經逐漸恢復如常,知道宋楚靈就要搬進安壽殿,不見半分羨艷,反而還用擔憂的神情去看宋楚靈。
宋楚靈沒有和她說太多,拿了幾樣東西出了寧壽宮,這是她入寧壽宮以來,頭一次出去,守門的知道她要去內侍省取腰牌,沒有為難,只是叮囑她在下鑰前務必回來。
宋楚靈沒有直接去內侍省,而是先去了寒石宮。
張六看到她毫髮無損站在面前,頓時喜不自禁,說起了前幾日何瑞德來寒石宮尋他問話的事。
「當時咱家這心裡突突直跳,還以為你在寧壽宮出了什麼事,專挑著好話說給他聽。」
張六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如今得知宋楚靈沒有出事,反而還被調進了安壽殿,立即眉開眼笑道:「嘖嘖嘖,看看咱家帶出來的人,可真是爭氣,這才一個月,就能進內院伺候了。」
宋楚靈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公公可別這麼說,奴婢進了安壽殿,還是灑掃一職呢。」
張六笑道:「你還想如何啊,這就已經可以啦。」
多少人連寧壽宮都進不去,進去沒幾日又被攆出來,宋楚靈這才不過短短一月,便被王爺親自下令調進安壽殿,在旁人眼中,明顯就是入了主子的眼。
只是這槍打出頭鳥,宋楚靈這樣一遭,免不了惹人眼紅,日後的路怕是沒有從前那樣好走。
張六對這些太過熟悉,同時他也自認了解宋楚靈,免不了又是一陣憂心,「那些貴人主子們心性向來難測,你也不必再往上爭,就像從前那樣踏踏實實幹活,凡是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宋楚靈乖巧應是。
怕嚇到這丫頭,張六斂了憂色,笑著將她送出寒石宮。
看著石板路上漸漸遠去的身影,張六頗有些唏噓,這孩子雖說有時候瞧著傻裡傻氣,卻也是有福氣在身的,但願往後她能順風順水吧。
此時已經接近黃昏,好在今日除了風冷乾燥,並未下雪,去內侍省這一路便不算難走。
內侍省的宮人聽說她是來領腰牌的,沒有讓她進去,宋楚靈也不急,她就在外面等著,不多時,便把趙睿等來了。
趙睿見她時,眼神里多了幾分好奇,態度卻是明顯要比之前客氣幾分,等將她一路引進廳內,便又自覺退至門外,揮退了院裡的幾個宮人。
院中徹底靜下,宋楚靈神情倏然一松,緩步朝上首走來。
一月未見,連修還如從前那樣清冷淡漠,他端坐在一張案幾後,案上只放著一壺茶,還有兩個空的杯盞,他抬袖給兩人各倒了一杯熱茶,示意宋楚靈坐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