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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9:55:59 作者: 仙苑其靈
    「何公公吉祥。」再是忙亂,該有的禮數宋楚靈也從未落下過。

    何瑞德笑眯眯喚她起身,佯裝什麼也不知,問道:「怎麼今日就你一個人吶?」

    宋楚靈將早晨園裡發生的事緩緩道出,是從天還未亮她便出來掃雪講起的……

    整件事她沒有半句添油加醋,也沒有去做任何揣度,只是將自己看到的那些說了出來。

    「紅梅姐姐染了寒氣,回去後便高熱不退,王蘭蘭在屋中照顧她,所以園裡只有奴婢一人。」說完,她又朝何瑞德行了一禮,道:「奴婢想要討些藥來給紅梅姐姐,不知何公公能否應允?」

    何瑞德是知道事情經過的,且比宋楚靈說得還要詳細,在安壽殿的時候,他一聽劉貴的說詞,就能立即猜出晉王想要找的人是誰。

    養性苑裡負責日常灑掃的總共就三個人,他與這三人已經認識一月有餘,誰是個什麼性子,他心裡清楚,老實規矩且還能主動摸黑出來掃雪的,只可能面前這憨頭憨腦的丫頭了。

    「你還想替她求藥?」何瑞德沒好氣道,「你可知今晨王爺來時,她哄騙王爺,說是她一早起來掃的雪。」

    宋楚靈明顯一愣,卻也不見氣惱,只是垂眸望著地板,小聲道:「那……王爺信了麼?」

    何瑞德冷笑一聲,道:「王爺若是信了,她何至於現在高熱不退?」

    宋楚靈略微怔了片刻,才明白這話代表何意,不由面露驚訝道:「王爺是怎麼發現的,他好聰明啊……」

    說到這兒,宋楚靈又作勢連忙捂嘴,一面偷看何瑞德,一面怯怯出聲:「奴婢錯了,奴婢不該妄議主子。」

    這算什麼妄議。

    何瑞德不由被她逗笑,許久未曾見過這樣可心的人了,也難怪王爺會對她上了一份心思,這麼多年來,王爺可是頭一次找他做這樣的事。

    何瑞德斂了幾分笑意道:「我問你,你是怎麼猜出王爺要來的?」

    宋楚靈愣了一下,緩緩搖頭道:「奴婢沒有猜,奴婢也不知道王爺什麼時候會來,只是想著,雪天路上濕滑,必須要提前將雪掃淨。」

    「不管王爺來不來,這都是奴婢分內的事。」她眨著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睛,每一個字音都極盡誠懇。

    若是旁人這樣說,何瑞德還得思量一番真假,可這話從宋楚靈口中出來,不由就令人信服。

    何瑞德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又問:「那你為何每次都要先將這條路清理出來?」

    他一面說著,一面抬手指了指拱門一直到石亭的方向。

    宋楚靈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下頭,緩緩道:「奴婢有一日清掃石亭的時候發現,站在石亭內看日出,特別美。奴婢當時就想,不論是誰來園裡,都不該錯過這樣好看的景色,所以先將這裡清掃乾淨。」

    「她當真是如此說的?」

    安壽殿內,李研一邊聽何瑞德轉述,一邊喝著玉碗裡的湯藥,當他聽到宋楚靈的解釋時,動作忽然停住,出聲將何瑞德打斷。

    「奴才說得都是宋楚靈的原話,沒有半句修辭。」何瑞德眼觀李研神色,見他只是略微頓了一下,便又開始垂眸喝藥,這才鬆了口氣,接著道:「奴才已經核實過,初雪那日不到辰時便出來掃雪的那個宮婢,的確是宋楚靈,且不僅如此,哪怕是前幾日下雪時,王爺沒有過去,她也還是會這樣做。」

    看李研手中湯藥已經喝完,卻沒有讓他下去,何瑞德心知這是還想聽他繼續說的意思,便又將他從寒石宮裡打聽到的事說了出來,也儘是些關於宋楚靈勤奮踏實,積極努力的言詞。

    所以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宋楚靈的身上都沒有所謂的精明算計,一切只是天道酬勤罷了。

    李研望著手中空落的玉碗,思緒如斷了線的風箏,越飄越遠,到最後,那風箏落在了一棵忍冬樹下……

    半晌後,他恍然回過神來,輕咳一聲,道:「將她調進安壽殿。」

    第十一章

    何瑞德以為今日宋楚靈最多是得些賞賜,卻沒想她會被直接調進安壽殿,這可是寧壽宮的主殿,也是晉王寢位之處,尋常宮人是根本沒有資格入內的,那宋楚靈再是勤快,也還只是個末等的灑掃宮婢,入寧壽宮也不過一個來月。

    一旁的劉貴卻不覺得驚訝,他跟在王爺身邊這麼多年,心細會伺候人的宮婢也見過不少,且不說那宮婢到底是碰巧,還是當真心思深沉,至少眼下看來,她能知曉王爺心思,既是如此,調到安壽殿來也是無可厚非的。

    宮人的調派事宜,哪怕是主子親自吩咐下來的,也得去內侍省和尚宮局走一遍流程,最快也需三兩日,待流程徹底走完,宋楚靈才能入安壽殿。

    至於紅梅,當天就被人抬出了寧壽宮。

    晉王雖沒有對她深究,可按照宮中規矩,染病的宮婢若能得主子抬愛,求得湯藥,即可房中休養,可如若病情嚴重,且還得不到上面的關照,就會被安置在尚食局後的一處院子裡。

    說是去養病,實則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十有八九都會將命搭在裡面。

    紅梅被送走時,人被燒得神志不清,口中還在不住呢喃,抬她的老太監將耳朵貼近去聽,很快,他臉色倏變,就近在園裡抓了把土,直接往她嘴裡塞,最後將那張嘴堵得嚴嚴實實,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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