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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9:27:38 作者: 沉讓
蘇梔最後將頭髮扎低隨意挽了下,撈了一件毛呢外套裹上身出了門。
又起晚了,沈惠英留的早飯又沒吃。
坐在計程車上,大學時候室友蔣藝給她發微信問她是不是還在春宴工作,說她終於功德圓滿開始實習了,讓蘇梔以後喊她蔣醫生,接著又發來了一張臭美的半身照,穿著白大褂,襯的還挺像那回事。
蘇梔發過去一束鮮花捧場,回她說隨工作室出來了,在京宿。又說回去春宴會找機會聚聚,給她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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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梔來到工作室臨時安排的工作地點,距離場館不遠,緯五路的一處低矮民房。不過現在已經掛了門頭,重新貼了壁紙,美工小六用一天時間還畫了一幅超大的仕女春遊圖在牆上,生動逼真,舊破小已經被改造的有藝術工作室的樣子。
過來這裡踩點會個面,陳禮說今天的工作重心還是在布置醫科大場館那邊。京宿的出場宣傳早幾日前已經開啟,投了不少錢進去,演出是不會因為所租場館方要票務分成而停下。但是該爭取的會儘量爭取,陳禮說他聯繫上了校方一個領導,晚上讓大家跟著一起過去跟人吃個飯,混個臉熟。
然後一眾人開始收拾往場館去,蘇梔卻是被陳禮喊住了。
蘇梔心想,他這是終於憋不住了。
「開始動筆沒有?」早會開的口乾舌燥,陳禮抿開茶盞,喝了口茶潤口。
「嗯,還在做人物白描。」蘇梔違心的開始胡編亂造。
陳禮認同的點了點頭,「行,下筆了就行,記住,好的白描是成功的一半。」
「是。」這句話蘇梔倒是真心實意的讚賞。
簡單詢問過後兩人隨上大家一起。
因為距離不遠,也就是走十來分鐘路的事情,所以都沒打車。
曹冰因故意壓著步子前面等著蘇梔呢,見人出來拉人過去一起走。
「陳禮給你說什麼了?」
蘇梔笑,「催稿,還能是什麼。」
「你跟工作室簽了幾年的約?」這種話題對於她們這一行來說敏感又隱私,鮮少會被問起。
不過對於蘇梔來說,回應了也無傷大雅。畢竟自認不是什麼知名大家,就算有作品,但也一直不溫不火的。「五年,今年是第三年。」她說。
「那你兩年後就可以有別的選擇了呀,我就不行了,還得熬四年。」曹冰因去年剛簽過來。
蘇梔重新審視了下人,看出了點什麼,「你想走?」
「誰會想一直待這麼一個小廟裡,這不是剛入行麼,總得有個跳板。」曹冰因說著聲音變小,然後給蘇梔提醒說:「可不敢跟別人說。」
「不會。」蘇梔不是那種愛操閒心的人。
至於蘇梔,入這行,就是喜歡。
大學讀的就是中文系,一直對文字有著特殊的情感。上學期間就開始在網站上連載寫一些東西,之後就被陳禮找到簽了工作室。
就是一直不溫不火,出了兩部劇,反響平平。導致原本就不寬綽的生活越發緊巴。內心不時的就會冒出不少自我懷疑。沒有靈感的時候很焦慮。懷疑自己走這條路是不是正確。
不過陳禮雖然苛刻,早年也是編劇出身,蘇梔承認跟人學到了不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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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場館這邊一忙就是一天,昨天碰到周宴拾的事情也沒再發生。
下午時候沈惠英給她來了個電話,罵她怎麼又沒吃飯,回來幾天早飯都給她丟在那不吃,說她浪費糧食什麼的巴拉巴拉。
蘇梔安心聽著數落。
然後聽人數落完後說晚上同事一起吃飯,回去晚,讓沈惠英別給她留飯。
沈惠英又說道幾句就掛了。
蘇梔原本以為陳禮會安排在外邊的餐館吃,沒想到會是找了個校內裡邊的。
「我在外邊找好了位置,訂了包間,人就是不去,非要在教職工食堂。估計是怕犯錯誤,像是我會藉機給他塞錢似的。」陳禮一邊帶著大家過去,一邊詬病。
蘇梔抿了抿唇,從剛剛知道這頓飯要在這裡的教職工食堂吃,就莫名生出了點緊張。
「不過我打聽過了,這裡也有包間。」
說話間陳禮帶著大家已經來到了食堂,然後旁邊給人打了個電話,直接上了三樓。
接著大家也都見到了那位陳禮口中的校領導,姓王,五十歲上下,看派頭來說,起碼是個系主任。
見到他們一行人開口就說,菜他已經點好了。
這情形一下便明了,人家明擺著不稀罕你一頓飯,飯他請,那這事怕是又要懸。
蘇梔連同另外的曹冰因他們面面相覷一番,替陳禮尷尬。
陳禮笑著迎過去坐下,說哪兒能讓您請,我們人多。迴旋了一通方才將場子給找回來。
飯局過半蘇梔吃了兩口川菜又喝了兩杯酒,胸口悶不說,關鍵觸了老毛病,牙疼。半張臉都疼的又熱又漲,兩眼發昏。藉口出去外邊的洗手間,東拐西走的終於找到個洗手池,旋開開關捧水漱口。冰涼的自來水韞過腫脹的後牙齦,舒服了不少。
接著將含在嘴裡的那口水吐出,準備再捧水。
「小小年紀,學別人喝酒?」
身後的嗓音倏然讓她停住了動作。
雖然從未曾直面交流過,但這個聲音卻是能讓人輕易識別。
溫冽的,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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