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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9:17:50 作者: 逢星河
    時安抬頭,看見了從屏風後疾步走來的人,神色難辨。

    作者有話說:

    沈時寒:陽光開朗大男孩(啥也不知道)

    第43章

    ◎做了個噩夢◎

    雲床月紗, 燭影搖紅,美人如花隔雲端。

    牧遲青驟然停下了腳步,隔著帷幔, 他看不分明安安眼底的神色,但不用猜, 也知道大約是怨懟與提防的,安安並不想看見他。

    牧遲青挑動了下唇邊, 自嘲一笑, 剛才的焦急在這一刻消失殆盡,安安是他強留在這凡塵中的,又怎麼會在意他有沒有認錯過人,倘若知曉,或許巴不得他認錯了。

    他止住腳步, 沒有走近, 直接叫人傳了太醫來,隔著帷幔,牧遲青道:「孤會留沈時寒一命, 只是死罪可免, 活罪難逃。」

    他說完, 就要轉身離開,安安現在大抵連見都不想見他。

    「殿下。」

    帶著些許虛弱的聲音透過層層疊疊的帷幔傳來, 牧遲青身形一晃, 頓立在原地,他情怯, 不想去聽安安接下去要說的話, 卻沒能邁動腳步。

    時安菱唇輕輕抿了下, 說道:「殿下, 臣女想回府。」

    她思緒煩亂,還沒有想清楚,今夜猝不及防下知曉了這麼多事,情緒幾次大起大落,此刻什麼也不願去想,只想回熟悉的地方,一人待著。

    時安說話間帶著幾聲低喘,明顯血氣不足,叫人覺得晃一晃,就要倒下去。

    牧遲青原以為會聽到安安質問他銀環的事,或是要為沈時寒求情,然而安安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要回去。

    他眉頭擰著,儘量放輕聲音,低低道:「安安,外面夜露深重,你受不了寒氣,等明日我再送你回去。」

    時安抿著唇不說話了,只是抬了抬眼帘,無聲地抗議。

    牧遲青扛了幾息:「備車。」

    已經過了午夜,遠處偶爾傳來幾聲悽厲的聲響,像是深山之中鴞的叫聲。

    長安殿,太醫診完脈,趁著寧康王不在,特意多說了幾句:「三姑娘仔細著,不要著涼,沈大人那兒老朽會費心照應的,三姑娘不必太過擔憂,您身子養好了才是最要緊的事。」

    他雖然這麼說,但心裡覺得小姑娘回去後,大約還是要病上一場的,王爺做事殺伐果斷不留後路,可這是個嬌嬌的姑娘家,總不能還這麼來。

    太醫自己的小孫女也是十多歲的年紀,他心裡憐愛,這才忍不住多說了幾句,不過依他所見,沈大人出不了什麼事,至多受些皮肉之苦,扛一扛就過去了。

    時安小聲道了謝,垂著眼點了點頭。

    動身前,牧遲青特意為她披了件狐裘,殿外風疾,吹亂了鬢間的碎發,時安低低咳了聲。

    兩刻鐘前,她同系統說話時的精氣神就像是迴光返照,此刻只覺身心俱疲,大約實在是撐不住了,所以上了馬車便閉上了眼睛。

    同來時一樣,馬車車廂內一片寂靜,只是眼下的寂靜隱隱讓人不安。

    牧遲青的視線落在時安的臉上,少女精巧的下巴挨著狐裘,兩頰泛著些許不自然的酡紅,大約是因為在馬車上,並不算安穩,所以淺淺鎖著眉。

    他一錯不錯地看向安安,心裡混著一種奇異的滿足,既高興於安安真的被他困住了,又怕神明不悅,從此再不展顏。

    不過沒關係,世間歡樂,總有那么二三事能博安安一笑,幾載時光也不過須臾。

    牧遲青道:「安安,別擔心,我不會留你太久的。」

    他聲音輕緩鄭重,猶如起誓。

    時安對此全然無知,她一路昏昏沉沉的到相府,連旁邊是不是坐著人都不知道,只是還有一絲警覺在,才沒有徹底陷入昏睡中。

    相府,燈火通明,但前廳並沒有太多人,幾個小輩都被攆回了各自的院子,老祖宗沒有去王府賀壽,因此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他們回府前就已經睡下了。

    沈長松安慰道:「大哥、嫂嫂,寧康王既然讓人遞了話,那安安定然不會有事的。」

    沈長河眉頭緊鎖:「我不是擔心安安,我是擔心雲起,他一向對寧康王不滿,又格外在乎安安,必然要比平日急躁衝動,我早該攔住他才是。」

    蕭夫人同樣鎖著眉,兩個都是她的孩子,眼下既不知兩人在何處,又探不出任何消息。

    沈長河拍了拍她的手,低聲勸了句:「夫人,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心下有決斷,若天亮前寧康王仍不放人,那他便帶著金牌入宮,沈家屹立雖不足百年,但手裡並不缺底牌。

    蕭夫人搖頭,正要說話,就見小廝從外急急奔進來,一時,廳堂的人都站了起來。

    小廝緩了口氣,飛快道:「老爺、二老爺、大夫人,看到寧康王府的馬車了!」

    沈長河面容一整,拉住夫人的手:「走!」

    時安並不清楚當日回相府之後的事,她在看到蕭夫人後,便放任自己進入了黑暗。

    再之後,回到小院還未到半炷香的時間,她便起了高熱,整整折騰了兩個時辰,直到天光大亮,方才安穩下來。

    煙翠一夜未眠,先是心急如焚地等了半宿,再之後又心驚膽戰地守了半夜,終於放下了心,她生怕姑娘又陷入昏睡,幾乎是一步不離地守在跟前。

    時安睡得並不安穩,她做了個夢,夢見自己還在雲水澗,不知為何被人追殺,漫天箭矢射來,避無可避,利箭自胸前穿過,濺起一片蓬勃的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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