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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9:17:50 作者: 逢星河
時安呼吸起伏劇烈,或許是方才起身太快,又或者是迷藥的後遺症,一陣頭暈目眩,她咬著貝齒挨過眩暈,飛快地檢查了下自己,心頭略微放鬆了一點——還好,並沒有少了什麼。
這時候,她才注意到四周散了一地的長明燈,以及身下不知用什麼繪出的詭異圖案。
時安瞪大眼睛,猛然縮起了腿,她努力蜷縮起身子,雙手抱著膝,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一般,異常地警覺敏感,四周的一切都讓她覺得不舒服,只想快速離開這個地方。
大殿中,甜膩的香氣似乎還殘留著一點淡淡的尾巴。
時安雙腿不受控制地軟了下,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那股若有若無的香氣讓她覺得有些熟悉,只是還沒來得及分辨,就聽到了一聲細微的聲響。
時安打了個顫,抬頭看向門口,一瞬間連呼吸都停住了,是牧遲青回來了嗎?
她要快點離開,若是讓牧遲青發現她醒了,不知道會做什麼,她腦子混沌紛亂,電光火石之間,想起了在哪裡聞到過這股味道了。
是那次她提前進遊戲,在當時還是國公府的牧家留宿,睡得格外安穩,第二天醒來,便聞到過這種味道,只是沒有這麼濃烈。
門被打開,有人進來了。
風順著開合的殿門進入,驟然吹熄了地上一大片燭燈。
時安畏懼地縮了下肩,不由自主地往後挪去,大殿太暗,對方又戴著黑色的面罩,時安看不清他的臉,只能辨別出對方身形高大。
來人動作極快,還沒等她想出如何脫困,對方就已經到了跟前,在她掙扎前單手鉗制住了她胡亂蹬動的雙腿。
時安杏眼圓瞪,剛要喊出聲,便被捂住了口,來人像是怕弄疼了她,特意卸了力,壓低聲音道:「小平安,是我!」
時安眼睛驟然一亮:「大哥!」
沈時寒鬆開大掌,低聲道:「噓,別出聲,大哥帶你出去!」
時安頓時安靜下來,也不管大哥能不能看見,飛快地點了點頭,她借著沈時寒的力,剛一站起來,雙腿便傳來一陣刺痛,時安咬了咬菱唇,把悶哼壓在了喉嚨里。
而後,她一低頭,看到了自己腳裸上的銀環,熟悉無比,就是她此前戴在手上的那串,如今被分開,分別戴在了她的手腕腳腕上。
時安腦中一瞬間出現了空白,眼中划過不可置信,銀環根本不是她自己戴上的,是牧遲青,那天在臨江樓,送她回來的也不是皇城軍的人。
她呼吸驟然急促了起來,第一反應就是把腕間多出來的東西摘掉,可惜環口窄小,強取顯然做不到。
身側,沈時寒敏銳地察覺到了妹妹的不對,但眼下他顧不上多問,先把妹妹帶出去才行。
畢竟自進別莊後,一切就順利得不像真的,他幾乎沒怎麼費功夫就找到了這個大殿,期間沒有驚動任何守衛。
沈時寒臉色沉了沉,單手自身前揮過,一片長明燈被驟然掀翻,蠟油歪斜著滴落在地上,火光逐漸吞沒了正中心的大陣。
時安擔心不已:「會不會被發現?」
「不會燒得那麼快。」沈時寒沉聲道,攬過妹妹的肩:「走!」
出了大殿,時安小小地打了個顫,她身上衣著單薄,石榴紅的長裙外僅僅穿了一件外裳。
沈時寒這才注意到妹妹身上的衣服被換過,登時面色鐵青,幾乎咬牙切齒,深吸了幾口氣,才平復下來,否則大約要當場掀翻這別莊。
即便處在夜色下,眼前的景致也意外地熟悉,五年前她來過。
時安愣住了,脫口道:「雲水澗。」
她以為自己還在王府,只是在王府的一間大殿裡,卻沒想到牧遲青趁著她昏迷,把她帶到了這裡,那大哥是怎麼找到她的?
她腦子有點亂,深秋的夜風吹得她無法細想。
時安抿著唇,心裡估算著還有多久能出去,偌大的別莊一如五年前,寂靜無聲,看不見人影,如同黑夜裡蟄伏在山澗旁的猛獸,隨時蓄勢待發。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但心口高高懸起,離出口越近,心跳得就越快,幾乎要從嗓子裡蹦出來。
沈時寒並沒有從雲水澗正門出去,他還不至於這麼蠢笨,覺得可以從正門避開寧康王的人,但離開的一路依舊沒有正面遇上任何守衛,只偶爾有人從樹影下走過,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們。
沈時寒警醒且冷靜,心裡並沒有慶幸,眉頭反倒越皺越緊,他知道寧康王不可能放走他和妹妹的,否則也不會費功夫把妹妹帶出來。
現在想來,寧康王今天突然辦壽辰宴就為了帶走妹妹的,沈時寒心裡冷笑了一聲,父親說得不錯,寧康王確實不是衝著沈家的,更不是衝著他,而是衝著妹妹。
他早應該想到的,該死!
沈時寒深吸了一口氣,集中心力,他的人在別莊外接應,只要再穿過前面的湖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他邁上湖中石階的第一步,異象陡生。
箭矢從空中破風而來。
沈時寒眼明手快地撥開妹妹,側身一避,堪堪躲過直奔他門面而來的箭矢。
湖心亭上立著一人,手中持弓對準了他,前面的路被堵死了。
沈時寒眉梢揚起,心頭大石反而落了地,有種果然如此的感想,他就知道寧康王不會毫無準備,大大咧咧任他來去,但到了這一步,退是也不可能退的,只能硬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