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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8:56:30 作者: 恰似故人來
    一聲令下,步軍統領立即便親自帶著兵馬去將京郊的圍場給圍了,圍場內上上下下所有人、但凡能喘口氣的全都被綁起來送進大牢連夜審訊。

    若能很快查出原委真兇倒也還好,倘若這背後之人藏得深一些致使朝廷遲遲查不出個什麼來……恐怕這些人全都得完。

    大清的酷刑向來令人聞風喪膽。

    尋常一些案件輕易不會動用太過嚴酷的手段,但這一回卻不同,那可是大清儲君。

    有人膽敢謀害大清儲君那還了得?簡直就是在藐視皇權!狼子野心狗膽包天,萬死不足以辭其咎!

    想也能預料到,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這天牢中怕是該悽厲慘叫不斷了,只不知究竟還能有幾人命硬能熬過這一劫,又究竟是誰將會迎來帝王的雷霆震怒。

    「皇上英明!」索額圖高呼一聲,白著臉恨恨道:「太子殿下身為大清儲君,自幼便不知招惹了多少人的嫉妒憎恨,簡直將太子殿下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後快!今日之事足以見得有些人已是按捺不住了,倘若不能以雷霆手段將其剿滅,下一回還不定再使出什麼陰招兒狠招兒來,太子殿下……危啊!」

    這話里話外的意思竟是將這樁禍事定性為「儲君之爭」,將矛頭直指其他阿哥。

    而眼下三阿哥四阿哥都不過才十三四歲,還在上書房讀書尚未正經接觸朝政,與前朝並無太大聯繫,說起來也不過還是孩子罷了。

    唯一能夠得著儲君之爭的也就只有一個大阿哥胤禔。

    大阿哥與太子年齡相仿,最早那會兒宮裡其實就只有他們兩個孩子。

    一個是庶出的皇長子,一個是嫡出的太子,這兩人仿佛天生就註定是那冤家對頭,打從一道兒在上書房學習時就是競爭關係,相互之間誰也不服誰,一直以來都是從方方面面的別苗頭。

    後來又一起進入朝堂,漸漸接觸到了前朝勢力,各自都有了自己的擁躉。

    有了這些人的摻和兩人之間的爭鬥也愈演愈烈,在明珠和索額圖的推動下也不知究竟是從何時起,但凡碰見了就總要帶刺扎一紮對方似的。

    較之幼年在上書房似敵似友的關係、帶著濃濃孩子氣的爭搶互斗,如今卻變得像是真正的針鋒相對一般,著實令人唏噓。

    索額圖這話的指向性太過明顯,叫人想裝著聽不懂都不成。

    當時胤禔的臉色就變了,黑漆漆的滿是怒意。

    正欲張嘴怒噴這狗東西,那邊胤礽倒是先開口了,「事實如何尚未查明,索相太過武斷了。」

    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其實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他不信是胤禔所為。

    索額圖頓時皺眉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禁暗嘆,太子殿下什麼都好,卻終究還是太過婦人之仁了些。

    這件事究竟是不是大阿哥那乾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叫旁人懷疑甚至是堅信!

    若能趁此機會掀翻大阿哥便再好不過,若不能一次掀翻,總也能折去一些羽翼、狠狠打擊大阿哥的聲望,如此一來眼下最大的威脅就除去了。

    再者說,除了大阿哥那一脈他暫時還真想不出有誰會想對太子下手,縱然不是大阿哥親自下的命令,也左不過是明珠那伙子逆賊罷了,有什麼區別呢?

    索額圖仍不死心想要張嘴說些什麼,卻又被明珠給截了話頭。

    只見他笑眯眯地看著胤礽,一臉和氣的模樣,感慨道:「太子殿下此次僥倖逃過一劫實在是險之又險,果真是深受上天庇佑的國之儲君,任憑那起子賊人算計來算計去,卻也終敵不過天算,這結果……誰能想到呢?」

    這話聽著像是沒什麼毛病,可乍一聽起來卻總仿佛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似的。

    一些腦子轉得不那麼快的還在疑惑明珠究竟是幾個意思,可身為多年死對頭的索額圖卻是直接就炸了。

    「明珠你大膽!太子殿下是什麼身份?豈容你上嘴皮子一磕下嘴皮子,憑著張嘴如此肆意顛倒是非黑白誣衊抹黑!你簡直用心險惡罪該萬死!」

    不明所以的其他臣子先是愣了一愣,隨即才開始有人反應過來——合著明珠大人是暗指太子殿下自己才是幕後真兇不成?

    仔細想來仿佛也不是一點兒沒有道理,行程是太子殿下牽的頭,偏臨到當天要出發了,太子殿下卻突然有事不去了,又好巧不巧自己的寶馬還賞臉給了四阿哥騎……一個巧合或許沒什麼,可這事兒打從一開始仿佛就處處都是巧合,這就難免奇怪了。

    不細想倒也罷了,叫人這麼提了一嘴,卻是不由自主的就想得多了。

    四阿哥雖然是德妃那個包衣出身的娘娘所生,可一生下來就在皇貴妃的膝下養著,身份上也就差改個玉牒的事,這並非不能使勁兒。

    且又因皇上與皇貴妃的特殊關係,自來便有一份不同的情分,作為皇貴妃膝下唯一的養子,四阿哥幾乎是除了太子以外在皇上面前露臉最多的那個,打小也頗得幾分寵愛重視。

    要說太子殿下未雨綢繆想要除去這個潛在威脅也合情合理,倘若再將此事嫁禍到大阿哥的頭上,那豈不就是一箭雙鵰的美事?

    越想越覺得像是這麼回事,一些人隱晦看向太子的眼神就有些變了。

    胤礽頓時也冷下臉來。

    卻見那明珠竟是不慌不忙的,面對索額圖如此跳腳怒斥也不過是微微一皺眉,顯得滿臉疑惑不解,「索相此言何意?本官不過是感慨太子殿下福大命大必是上天庇佑之人,怎麼就仿佛突然變成了什麼隨意栽贓陷害他人的奸臣賊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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