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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8:56:30 作者: 恰似故人來
「那不是有現成的信使嗎。」
眼睛瞧的赫然正是承乾宮那個方向。
「她們?她們倒是有機會能出宮去,只卻也不知該等到幾時呢。」也沒準兒就再出不去了。
兩個丫頭具是人間絕色,哪個男人看著不心動?姑侄又如何?皇太極和順治帝的後宮裡不都出現過姑侄共事一夫嗎?滿人有些時候真就是一點兒也不講究。
當然了,這話賈元春是萬萬不敢胡咧咧的,暗自嘀咕嘀咕也就罷了,擱眼前對她來說最要緊的還是趕緊想法子督促家裡叫寶玉上進。
真真是愁死個人了。
然而此時的賈元春卻如何也絕不會想到,更大的晴天霹靂很快就要落下了。
卻說那賈寶玉一張嘴胡咧咧得倒是痛快,也不知究竟是天真單純過了頭還是以為在家裡在自個兒房裡就絕對安全了,竟是什麼犯忌諱的話也都敢說,卻不知他前腳才說完的話後腳立馬就一字不差傳到了康熙的面前。
倒並非是閒得慌家家戶戶都安插了釘子,真正值得他如此費心一遭的也不過就屬那些權臣及叔伯兄弟這些個王爺罷了,榮國府……襲爵的那是個酒囊飯袋,剩下一個愣是在五品的位子上釘死了幾十年來竟連個上朝的資格都沒有,這種沒落勛貴還值當他費心盯著?笑話。
釘子有倒的確是有,不過卻也是前不久才臨時安排的,另有打算罷了,未曾想這意外收穫倒是一個接著一個。
看完賈寶玉所說的那些話康熙當場就氣笑了,又看到關於賈政那點不可說的小秘密,一時更是無語至極。
「賈代善若是泉下有知這棺材蓋兒怕是都壓不住了,好歹是一世功勳之臣,誰想這底下的後代子孫竟是一個賽一個離譜,這都是什麼糟心玩意兒?」
康熙一臉輕蔑地將手裡的密報撇了出去,冷笑道:「傳旨,賈寶玉口出狂言辱及皇室,念榮國公於社稷有功故免其死罪,只終身不得科舉出仕,賈政教子無方實屬無能之輩,於朝中也不過是尸位素餐之徒,革職令其回家種地也罷。」
天子一言九鼎,既是說了叫他回家種地那就絕非一句戲言,這是真要叫賈政在家裡頭當農夫親自種地啊。
那般自視甚高的一個人,如今卻被妻兒連累至此。
不僅男性尊嚴沒了,前途也毀了,甚至想混吃等死都不成了,地能不能種得好且不提,這大糞卻是不得不挑的。
這位爺真就是蔫兒壞蔫兒壞的,估摸著也是煩死賈政自恃清高的姿態了,逮著機會故意折騰人呢。
李德全暗笑不已,忙不迭拔腿就辦差去了。
本就糟心事不斷的榮國府這回可真是天翻地覆了。
賈政當場就厥了過去,緊隨其後老太太、王夫人也跟著暈死了過去,倒是賈寶玉自個兒跟個沒事人一般,甚至隱約仿佛還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你這是樂呵什麼呢?被你老子打傻了不成?」賈璉沒忍住搗鼓了他一下,他這個礙不著的人都跟著要著急上火了,這位當事人可倒好,竟還能笑得出來?
卻誰想賈寶玉只一臉輕鬆地說道:「我本就不願做那國賊祿蠹,偏老爺總逼我讀書上進,如今聖上既是親自開口不叫我科舉了自是再好不過,往後他也不必再逼我了。」
「……」
餘下的眾人面面相覷,看著他那一臉天真的模樣一時竟都無言以對。
那頭大房一家子又是火急火燎地請太醫又要照看老太太和二房那兩口子,忙得是腳打後腦勺,三春也緊守著老太太跟前不敢離開半步,倒是沒人注意到不知何時薛家母女悄然失去了蹤影。
「這下可如何是好?原還指著寶玉有朝一日能夠開竅,借著家裡和他舅舅的關係做個官也不難,卻誰想……如今聖上這金口一開就註定他這輩子都只能是個白身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萬一聖上心裡頭記著這筆帳將來牽累到孩子身上又該如何是好?尋常那些犯了事的不都常見說叫人三代以內不得參加科舉嗎?」
這會兒連親姐姐都顧不上了,足以見得薛姨媽心裡頭有多焦慮多著急,本就不是什麼有主意的人,眼下猝不及防被打了一悶棍便更是六神無主。
薛寶釵的臉色也難看極了,咬牙道:「還能如何是好?咱們在榮國府住得也夠久了,終歸不過是親戚,沒道理年復一年賴在人家家裡才是,晚點哥哥回來千萬記得吩咐他一聲,叫他趕緊的將咱們家在京城的院子收拾出來。」
「要搬出去?」薛姨媽愣了愣,心裡知曉她究竟是什麼意思,也覺得如此才是最好的選擇,可一面心裡頭卻又有些為難,「才出了這樣的事咱們就迫不及待搬出去,叫我怎麼能開得了口跟你姨媽說啊?非得撕破了臉皮不可。再者說這事兒若是傳了出去,對你的名聲也定是個巨大打擊,將來可該如何尋摸好人家呢?」
「母親這話說得好生沒道理,怎麼就打擊到我的名聲了?又並非定下的事臨門反悔,終歸有些東西也不過就是私底下的商議罷了。」薛寶釵已是拿定了主意,臉上的神情也隨之變得堅定起來,「母親固然不願與姨媽鬧翻臉,難道就願意眼睜睜看著我這個親閨女毀了後半輩子嗎?」
「母親或許並不知情,先前姨媽也不過是表面上滿意我罷了,實則卻還是嫌棄我商戶女的出身,她與老太太私底下早已商量好了,意欲聘娶林妹妹做寶二奶奶,而後糊弄我去做寶玉的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