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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8:45:47 作者: 嗟鴉
「你看什麼!」
葉梨翻頁, 才發覺他在晃神,合上畫冊,退後一步,嗔怪於他。
李茂厚著臉皮,又追近一步,將葉梨迫在他和身後的書架之間。他伸手去攬葉梨的腰,葉梨躲避的時候,撞到書架上的一本書,掉落在地,且展開了書頁。
葉梨側頭躲避李茂的吻,卻正好瞧到書頁上的畫,立時羞得又轉回了頭。李茂這才注意到那本書,壓抑著笑,仍是親了口葉梨,就勢湊到她耳側,小聲道:「這可是你找出來想看的,我只好陪你看。」
葉梨不肯,哪裡擰得過他,被他迫著坐在懷裡,一起打開了那本畫冊。
她看一眼,就要想起桃皈觀,臉上已燙得要用手捂眼。
李茂看得咽了口唾沫,又嘆了口氣。
他小聲問:「要不,我把花神醫找回來,問問他……」
這哪裡需要問花神醫,葉梨慌忙回身,去捂他的嘴,也顧不上羞了,急急道:「你莫亂來!你要敢叫花神醫,或者去問別人,我就……就再也不理你!」
李茂微微哭喪了臉,葉梨把手移上去,捂住他的眼睛,道:「我都說不要緊的,是你……」
這話說來終究害羞,不過總好過他去問別人。
葉梨仍捂住他的眼睛,似乎他瞧不見,就要沒那麼羞臊。
「我哭,是我忍不住,你別管就是。我,我……」
葉梨微微立身,把手環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將臉躲在他背後,憋了半天,終於用比蚊子還小的聲音道,「真的,受得住。」
桃皈觀時,李茂年歲比現在還大些,見之就覺是個謙謙有禮的溫潤公子,但是他卻常魯莽的很。
這輩子,李茂分明是個魯莽暴躁的少將軍,卻偏偏被葉梨的眼淚束縛住了手腳。她一蹙眉,倒是他受不住,怕傷了她,損了她,惱了她。
其實葉梨心裡,偶爾仍有不確定,但是他這般,倒讓她又心軟了幾分。她雖與桃皈觀的李茂已經做過很多令人羞恥的事情,和這一個李茂,卻連看個畫冊也要羞臊到不行,面熱心跳,似是好大一樁事。
「陛下!」葉梨忽而叫了聲,李茂聽到,都受了點驚嚇。
他們進了宮之後,李茂從未以君王的威儀來面對葉梨,兩人在一起,葉梨仍是喚他「李茂」、「阿茂」,他很享受其中,覺得他們並未因為進宮而有所改變。即便葉梨有不喜他的地方,也是一如既往地不喜,而不是改變。
可是如今這裡只有他們二人,葉梨卻忽然喚他「陛下」,李茂下意識覺得這是不好的徵兆,是葉梨又要無緣無故疏遠他。
他臉上的羞紅尚未散去,鳳眸卻忽然變得冷肅,有些緊張地向著懷裡的葉梨望過來。
葉梨亦感受到他瞬間的變化,狐疑問:「你不喜歡我叫你陛下?」
李茂方仔細查探葉梨臉色。她是一眼能看穿情緒的人,如今雖面有狐疑,微微挑瞳,卻並無別的李茂害怕的。他鬆了一口氣,笑道:「阿梨忽然這么正兒八經叫我陛下,我還以為要和我討封賞呢,因而有些擔心。阿梨不知,我的財寶,都是住在後殿那個女人的,你若同我要,我可拿不出什麼來。」
葉梨瞪他胡說八道,卻又忽然猜測出一點他方才的緊張。她回身擁抱他,緊緊攬住他的脖子。
——就把這個李茂,當做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個吧。
忘掉那些事情。
那天晚上,他們終於做了夫妻。
擁抱在一起的時候,李茂輕輕吻去葉梨臉上殘存的淚珠,輕輕撫著她的背,倒似真的對葉梨做下多大的錯事一般,極為愧疚。
其實葉梨還好,但這樣的話如何說的出口,只得軟軟蹭入他懷裡,好讓他放心,亦安心。
她是心甘情願的,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只不過眼淚不由她罷了。
可是她的好意,卻成了李茂的煩惱,過了一會,他想不著痕跡往遠處挪,卻被葉梨發覺。她羞惱嗔道:「你才說什麼!」
李茂才想起,他慌手慌腳地時候,說過「再也不了」這種蠢話。他一邊懊惱,一邊挖苦心思,想要描補挽回,卻聽葉梨道:「今天不能再了……不然明日絕不理你!」
慶陽宮裡似釀了百花蜜,花香彌散,又甜又濃,連日子也過得飛快,很快就將近三月三。
三月三上巳節,是大葪幾個舉國歡慶的大節日之一。
每年上巳節,皇宮裡都會舉辦春日宴,宴請世家權貴。
李茂對葉梨道:「那些權貴家眷,你認不認識都無所謂,不過她們須得認識你才好。」
原本,封賜皇后,是該舉辦慶賀筵席。可是那時,兩人在嘔著氣,然後,葉梨就病了很久,連著春節都未曾好好過。年後葉梨好了,李茂卻又中了暗箭,又耽擱了許久。
因此,葉梨這位皇后娘娘,還無人相識。
葉梨點了點頭,對著鳳眸里的期待彎唇,心裡卻總歸有些忐忑。
她最怕的就是要面對很多人,可是李茂說:「你就當是玩,有讓你不開心的人,就趕出宮去。」
葉梨瞪他,「許太傅聽到,又要寫萬言書給你。」
許太傅對李茂算是嘔心瀝血,一片赤誠。只是李茂離他心裡的完美君王,卻總歸是差了一點。這一點,就在於規矩。比如讓皇后同他一起聽帝師的課,就很不通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