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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8:45:47 作者: 嗟鴉
    白絮卻不以為然道:「嬤嬤放心,我怎麼不懂得。以前聖上親自叮嚀過的!」

    葉梨聽她們說話,羞得要捂了臉,本想叫白絮進來問話,都忍了住。

    這些日子,兩人常在一起,除了朝務,幾乎要形影不離。如今回內殿呆了半日,竟覺得有些不習慣,時時想起他,又牽掛他這樣,又擔心他那樣。

    待到了晚上,坐在燈下,竟有些焦躁難安,期盼著他的到來。

    第69章

    其實這些日子, 兩人就常同床而臥,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羞澀。但是不知為何,進了後殿, 就總覺與前殿不同, 更像了夫妻過日子。

    等李茂進來, 兩人上了床, 亦如在前殿時,各蓋了一床被子,並隔了點距離,以給李茂多騰出些空間, 免得睡著之後, 不小心碰到他的傷臂。

    葉梨閉目, 聽得窸窸窣窣, 是李茂探出胳膊,伸進被子裡, 抓住了她的手。她抬眼,不知是否是因了燈光昏黃, 總覺得他臉上有些漲紅。一雙鳳眸,探究望來,含著期待。

    她想起自己上輩子受的苦,幾乎軟掉的心又撐了起來, 嗔道:「這麼晚了, 快些睡覺,要早起上朝呢。」

    李茂就也閉上眼睛,抓著葉梨的手卻又攥上面了一些, 握住了手腕, 大拇指在她小臂上輕輕蹭了蹭, 直讓癢意從手心蔓延了開來。

    過了下,他又頗為煩躁地微微翻了身。葉梨睜眼看到,從被子裡坐起,輕拽著他,道:「你這樣側著,小心壓到胳膊,還是平躺著吧。」

    她其實看到了他臉上的苦惱,卻假作不知,只輕掰著他的身子,讓他重新躺平。

    李茂有些氣惱地呼了口氣,順著她的心意躺平,卻又似堵氣一般,緊緊閉上眼睛,往日清朗俊美的鳳眸擠在一起,頗有些好笑。

    葉梨偷偷抿唇,忍住笑,給他蓋好被子,自己卻背對著李茂,側睡了下去。

    放在床邊的燈油燃盡,忽然滅掉,室內更加昏暗,放在遠處的夜燈,僅有一點點微光,偶爾火苗閃爍,在屋子裡投下的巨大陰影也晃晃悠悠。

    但是並不可怖,反而更添了幾分溫馨。

    葉梨忽然就覺得,她和李茂,真的像是一對兒夫妻,相依為命,共守一家。

    在桃皈觀時,並無這樣悠閒平淡的時候,李茂每每來,兩人都會覺得時間如飛梭般在不停狂奔,即刻就要逝去。因而,哪裡能這麼浪費?只恨不能,用那僅有的時間,把不見時的思念全發泄了出來,全用熱烈來填滿耗盡。

    李茂的手又伸了過來,卻因了葉梨背對側躺,尋不到她的手,就輕輕放在她身後,攥成了拳頭,貼著她的背。

    葉梨一動不動,卻因著那點子觸碰,心裡愈發酸軟又甜蜜。她輕輕挪開了一點,似乎要躲開那隻拳頭,又輕輕轉身,用手將李茂的手臂往上抬了抬,然後將頭枕了上去。

    兩人皆沒有吭聲,只把頭都往床中間挪了挪,湊在了一起,沉默著睡去。

    李茂的傷口恢復的不錯,據白大夫說,傷口深處應該並無化膿,因而就免了重新割開處理的需要。

    他高興地宣布了這個好消息,看到葉梨極為關注,又很是細緻地講解了一番。

    「因為有時候,外面長好了,裡面卻化了膿液,若是不處理,就會從裡面慢慢壞掉,等發現的時候,整條胳膊都可能廢掉不說,只怕膿毒入體,命也要難保。」

    葉梨臉色已經發白,李茂要阻止白大夫繼續賣弄,鳳眸閃了閃,卻又閉了嘴。

    「不過如果發現的早,就可以將傷口附近再次切開……因著傷口癒合過程中,膿液有可能流往他處,又被皮肉長好封住,因而這種時候,就要比第一次還更仔細一些,就是說,割開檢查的地方,要更大一些,以免遺漏……」

    「退下吧。」

    李茂終於還是叫了停,昔日的白軍醫,如今的白御醫,意猶未盡閉了嘴,告退走了出去。

    李茂才想安慰葉梨,葉梨已經走過來,雙手捧起他有傷那邊的左手,一臉的擔憂。

    「不是說好了,莫擔心。」

    「可是被白三的胡言亂語嚇到了,他就是閒得,要不,朕罰他去街上義診。」

    葉梨哪裡顧得上白御醫如何,她卻是從這一次,想到了李茂身上那麼多的傷。她原來只知道受傷時痛,卻原來治傷時,更加痛。

    「真的被嚇到了?」

    「混帳東西,往日在軍營里多嘴多舌慣了,也不知道改,我這就叫人拖了他出宮去……」

    李茂又不傻,自然早就發現,他越痛,葉梨便對他愈好些,所以,才沒阻了白御醫的話,但是他只是想賣慘討點好處,可沒想到真的把葉梨嚇得悶悶不樂。

    他心裡後悔,正想著如何逗趣,哄了她開心。葉梨卻輕輕依偎到他懷裡,一聲不吭,眼淚滴答答如珠子墜落。

    她每每哭起來,梨花帶雨,卻又極為隱忍,愈發顯得楚楚可憐。

    初識時,李茂每回看到,心裡都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他分辨不來到底是何感受,卻貪著那份美麗。因此,竟然生出邪惡之心,只想戲弄她,欺負她,讓她再哭一回,他好細細分辨,她哭時,心裡那種百爪撓心,又酸又癢,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到底是喜還是厭。

    那時候,他總是忍不住戲弄她,惹她又惱又哭。但是等她哭了,又極為不忍,心生難受。終於,漸漸明白,他是捨不得的。只瞧著她眼圈泛紅,他就要捨不得,因而抓心撓肺地焦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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