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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8:45:47 作者: 嗟鴉
    能與他每日相見,每夜同眠,是葉梨在桃皈觀時最大的願望。沒想到,卻是重生之後,才實現了。

    若是他們能回到桃皈觀就好了,並無後來的事。

    若是壓根就沒有桃皈觀就好了。一切都從新開始。

    葉梨不想又沉溺於桃皈觀的記憶,強迫自己把思緒拉回來。又想到今日看過的那本書,道:「我什麼都不懂,連辛姑和庚娘都比不得。」

    別家小姐,從小到大,總歸會學些人情世故,管家理事之技,兼之聽說各種坊間傳聞,多有見識。

    葉梨卻因生長在道觀,除了道經,就是道經古籍里記載的傳說故事。倒是尋常人懂的,對她而言皆很陌生。

    她回了葉府,也沒人教導這些俗世規矩,讓她更覺自己蠢笨無知,很是自卑。若不是多經了一輩子,重生後又刻意與白絮、容嬤嬤多打探了些,只怕她如今仍是一個「痴兒」。

    葉梨的眼睫微垂,面色怏怏,李茂趁著她垂眼,痴痴望了半天,見她睫毛飛起,忙收斂了眼神,道:「不過是沒人告訴過你很多事情罷了。我才回京城,也什麼都不懂。去見許太傅,他說我性情急躁,行事魯莽,非君王之行。」

    葉梨瞪大眼睛,笑道:「真的嗎?」

    李茂一臉哀怨,「他說我要磨練性子,竟讓我抄寫千字文!死老頭!好似我是不識字的未啟蒙稚童一般。」

    葉梨忍不住開始笑。

    「我當時真是氣極了,假裝不小心,將墨水甩到了他書房掛著的一副字畫上。那個字畫雖非他最珍愛的,卻也是極其鍾愛的一副。他氣得要死,讓我趕緊走,三日後再去找他。」

    未曾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葉梨笑得捂嘴,李茂卻因笑到抖了身子,傷口之處又很疼,沒忍住齜牙咧嘴。

    葉梨忙勸他:「你莫笑了!」

    他皺著眉頭,似乎極為痛苦,難得痛呼出聲,先「唉喲」了一聲,然後小聲道:「你親我一口,我就不笑了。」

    葉梨知道他這次應該是裝痛,瞪了瞪他,他失望嘆息的時候,卻湊過去,親了他一口。

    李茂想追過來,外面偏有人提醒:「主子,到時辰了。」

    第67章

    李茂嘆口氣, 又啞然失笑。

    因為正在說著許厲唯的壞話,他便到了。李茂雖做了皇帝,仍是在做他的學生, 定了時辰要上課。原本在御書房的, 最近幾日, 也挪到了慶陽宮。

    葉梨扶著李茂起身, 給他整理衣帽。因著聽了李茂方才說的,都有些緊張,怕弄的不好,便要害的李茂被許太傅「教訓」。

    收拾齊整了, 扶他去前廳。到了門口, 李茂卻道:「你留在一旁幫我磨墨, 萬一我要記下什麼, 你好幫我寫下。」

    葉梨看了眼他的手臂。他傷的是左臂,並不妨礙右手寫字。

    李茂卻道:「是不妨礙, 但是左臂疼,右手就也不想寫。」

    葉梨有些猶豫, 聽到許太傅似是故意咳嗽了兩聲,忙先扶他進去。一抬頭,卻看到許太傅眸色嚴厲望了過來,嚇得幾乎頓足不敢往前。

    以前葉梨見許太傅, 無論他說好話歹話, 卻沒見過這麼嚴厲的樣子。

    「聖上是傷了手,又不是傷了腿。怎生連路也走不得了?」

    許太傅掃過葉梨,毫不客氣地道。

    李茂偷偷用手指戳了下葉梨的手背, 葉梨立時便信了李茂之前所說的話。她暗暗不快, 幾乎想要反駁, 還是忍了住,仍是扶了李茂受傷的左臂,走去已經備好的座位。

    在桌案上墊了軟墊,將李茂的傷臂放好,葉梨要走,李茂卻抓住了她的衣服。她忙回頭暗暗向他使眼色,他卻揚聲道:「因我受傷,需得皇后娘娘留在一旁,幫我研磨寫字。」

    許太傅皺眉,葉梨又朝李茂使眼色時,他卻收回目光,開始開言說書,李茂亦肅正了臉色,認真聽課。

    葉梨怕打擾他們,小心翼翼侍立在李茂身旁,偶爾幫許太傅倒杯清茶潤喉。

    待今日課講完了,李茂微微俯身,對許太傅行尊師之禮,許太傅受了,又對李茂規規矩矩行了個君臣之禮。

    然後轉身,亦對葉梨行禮,道:「娘娘千歲之體,以後莫再做給我倒茶斟水這樣的事,愧不敢當!萬萬不可!有失朝綱!」

    李茂卻道:「我進了太傅的學堂,就是太傅的學子。她現在既是充當我的書童,那麼幫太傅斟杯茶亦是應該,以後我教她一些,告訴她太傅愛喝什麼茶,讓她莫要斟錯就是。」

    葉梨瞧著他們你來我往,有些不知所措,又覺他們拜來拜去,有些好笑,怕說錯了話做錯了事,就只站在李茂身旁不語,送著許太傅離去。

    等許太傅離去,李茂卻轉頭笑,葉梨不明所以,他扶著葉梨往內殿走,一邊道:「許老頭對你倒是很寬容,我還以為他要反對呢。哼!」

    「許老頭竟在你面前給我留面子?」

    於是他又給葉梨說了些許太傅訓誡他,令他吃癟的趣事,聽得葉梨屢次忍笑不住。

    兩人進了內殿,李茂叫著胳膊疼,非要葉梨給他揉手止痛,閉目享受了一時,偷偷睜眼看,看到佳人的笑意尚未完全散去,眼睫微顫,似在回味,不知想到什麼,唇角又微微勾起,忽地展睫,向他望來。

    將他的注目抓了個正著,皎白的薄面上,就浮上淡淡一層粉,嗔道:「還很疼嗎?亂瞧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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