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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8:45:47 作者: 嗟鴉
葉梨只覺心裡的火苗又躥了上來,好容易忍住,仍垂眸斂目,道:「男女授受不親,你莫不是完全不懂!」
「授受不親?我瞧六小姐授受的很積極呢。」李茂冷哼道。
葉梨見他迫近,一邊後退,一邊道:「公子怕是不知,我與蘭公子已經談婚論嫁,蘭公子與我,自然不是外男,就沒有授受不親之理。」
「原來如此……」嘴角噙著笑,鳳眸里卻是冷冽嘲諷,「葉小姐和蘭公子郎情妾意,好生令人羨慕。」
葉梨才想罵他,身後有人走上前,笑嘻嘻道:「竟不知蘭九已經訂了親,倒是欠兩位一份賀禮了。」
有不相識的人出現,葉梨下意識竟往李茂身後避了避,覺察到,忙又挺直了脊樑,向前了一步。
來人打了一躬,道:「算起來,我須得叫蘭九一聲表兄呢。在下許皚,給表嫂見禮了。」
這稱呼令葉梨有些錯愕,聽到李茂輕嗤一聲,才慌忙挪開有些愣神的眼眸,低頭施了一禮。
「六小姐!」
蘭九親自抱著幾本書,在迴廊出現,看著遠處人影,叫了聲葉梨,緊著走了幾步,有些忐忑地問,「六小姐可是等急了?對不住,我走的慢了些。」
葉梨擠出個笑臉,溫柔道:「無礙。」
蘭九這才轉身行禮:「李公子,許表弟。」
等打過招呼,又回頭對葉梨介紹:「這是我姑丈的親侄兒,因要備考明年的科舉,來中谷書院就讀。」
葉梨對許皚並沒什麼好感,但是看著李茂一張臭臉,一時衝動,低頭行了個禮,婉婉叫了聲:「許表弟好。」
餘光暗暗窺視,果見那張記憶里近乎永遠溫潤含笑的俊臉,愈發冷了幾分。葉梨不知這是因何,卻由衷地感到一絲爽快。
許皚其實長的眉清目秀,只是看著總有些油腔滑調。他亦還了個禮,道:「葉表嫂好。」
雖訂了親,未曾大婚之前,這樣親戚相論,其實是不合規矩的,蘭九才歡喜而笑,又連忙斂去笑意,鄭重道:「許表弟莫要亂說話。」
許皚就眨眨眼,小聲道:「蘭表兄維護葉六小姐之……」
「難道今日不是參加詩會的嗎?在這裡做什麼!」
李茂忽地打斷他的話,很是不耐煩開了口。
許皚似乎很是聽他的話,聞言就閉了嘴,正要走。李茂卻又轉頭對蘭九道:「蘭公子和葉小姐,是繼續在這裡……訴說衷腸,還是與我們一起出去?」
聽了他的話,許皚也意味深長看了眼葉梨和蘭九。
蘭九立時便道:「方才不過是為了尋個古曲,自然要一起出去的。」
他這樣,應當全是為了維護葉梨的聲名。葉梨低頭默了一下,跟在三人身後,也往前院走去。
一路行,瞄見李茂走在最前面,健步快行,頗為自得。而蘭九,亦步亦趨行在她身前,時不時回頭關注她,又低聲提醒台階上下。
蘭九真的是很好的人。
一時之間,葉梨都忍不住想,若是蘭九未曾早早夭亡,她真的嫁了蘭九,會是如何光景。至少,蘭九不會在對她海誓山盟之外,把身懷有孕的她拋在一旁,歡喜堂皇,另娶佳人吧。
一行人到了前院,詩會已經開始。葉梨並不善這些,提早對蘭九說:「我並不懂詩文,蘭公子既拿了古曲來,可否尋個清淨地方,借我一閱?」
蘭九立時眉開眼笑,不迭點頭,於是對李許二人道:「兩位公子請自便,我不善詩文,便不湊這個熱鬧了。」
說罷便帶了葉梨,走去西邊的一個小亭子。葉梨隨便拿了本古曲,作勢打開看。
原本只是想多陪蘭九一會,待看了,卻發現蘭九拿來的,竟真的是很珍稀的古曲譜子,漸漸竟看的入了迷。
「嗤!從來沒見過人看琴譜,是橫著看的。」
葉梨正在心裡默默按著琴譜奏曲,忽地被打斷,茫然抬頭,才發現竟是圍來很多人。
她已經看完了這個曲子,並且記住了,因而才橫著拿了琴譜,在虛空中暗想手指的變幻。
還沒想清楚要不要解釋,周圍已經一片嬉笑聲,蘭九站起來對說話的少女喚:「表妹!」
表妹卻剜了蘭九一眼,側身讓開一條道,身後已經有人抬了琴台琴凳來。
「這琴可是我表哥珍藏的上古好琴,不如葉六小姐讓我們也見識下。蘭表哥把你誇的天上地下,我卻聽說,連葉府姐妹,都沒福氣聽過你彈琴呢。今日就借表哥的光,大家都聽一聽。」
葉梨有些茫然,她在道觀里,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場面,一時都有些分不清,這位表妹,是不是真的很想聽她彈琴。
早些年,無虞法師頗為喜歡彈琴,也每日監督葉梨練習。後來,她性子愈發冷清,極為好靜,葉梨走路聲大了,也要被她訓斥,就更別提彈琴了。
因此,葉梨倒是有心試試,才要伸手,食指刺痛了下,才想起,前日見到李茂,有根花刺正好扎在了食指的指尖,隔了兩日,仍時不時鑽心地疼。大拇指指腹上,也被刺破了,尚未曾好。
她低頭看了看虛虛攏著的手,有些猶豫,卻聽那位表妹又說:「蘭表哥你做什麼不許,哪家小姐不會彈琴,你都沒聽過見過,就聽人吹的天上地下。」
還是第一次見蘭九時,蘭九聽說她在道觀長大,問她平日都做什麼,葉梨不想說修行打醮,就胡亂說了喜歡彈琴,卻也並沒說過自己擅長。不過,看著蘭九面色漲紅,小聲對那位表妹說著什麼,葉梨就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