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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7:52:24 作者: 鹿燃
    裡頭的人也並不好奇似的,仍舊不肯動。

    「倒是你的故人,」祝珣有意拉長了聲調又是一通賣關子,「此人入了大理寺,我安排他去重查你爹奚大人的修堤一案。」

    被子裡的人瞪大了眼,一時倒想不起自家還有什麼故人,著實經不住誘,她自被中探了半個腦袋出來,只露了一隻眼,謹慎問道:「誰?」

    「你先出來說話,這天蒙著被子不熱嗎?」話落,他伸手便要掀被子。

    奚昕然朝後縮了一縮,謹慎道:「你先告訴我那人是誰!」

    「好,你先出來,出來我就告訴你。」祝珣哄聲道。

    見她仍是不動,祝珣只得再次撐著桌案起身,身段倒是麻利,一下子又坐回榻上,乾脆下手掀了她身上的被子,倒是沒想到他能來這麼一手,身上被子赫然不見,只著夏日裡單薄的寢衣加身,更是襯得她身形玲瓏有致。

    身段入眼,不免又讓祝珣想起昨晚的事來。

    他耳根略紅,忙又扯了錦被給她蓋上,故作鎮定同她道:「是梁盛軒。」

    「此回考試,他倒是中了,說來也巧,經由戶部調撥,將他弄到了大理寺來,今日是他上任的頭一天。」

    「聽說先前他梁家與你奚家是世交,且他為人不錯,我便讓他與裴慶和七殺一同去查你爹的案子。想來他與你爹也熟,有些事,或查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竟是他!」奚昕然裹著被子自榻上坐起,這對她來講說倒真是個驚喜。好歹是熟人,多少是會有些好處的。

    更何況以梁盛軒的為人,只會盡心,而不會損陰。

    瞧她面色鬆動,祝珣便又探身問:「可放心了?」

    「那便起來吧,他正在正堂中候著與你說話呢。」

    他驟然上前,讓人始料未及,奚昕然紅了臉,指了外間說道:「我要換衣裳,你出去。」

    「我這樣怎麼出去?行動不便,你就在這裡換吧,我不看就是了。」他竊笑道。

    「祝珣,你別得寸進尺,你若不出去,那我不客氣了!」昨夜心裡的火氣尚未散去,一回想他那副得意的神情便覺憤恨。

    瞧她這副氣鼓鼓的樣子祝珣便又來了勁頭,「我倒是想要看看,奚小姐不客氣又能怎樣?」

    話音未落,奚昕然便整個人撲了上來,照著他的脖子上去便是一口,祝珣當時只覺著有一道影朝他撲了個滿懷,下意識抱住,隨之便是脖上一陣刺痛傳來。

    痛的他悶叫一聲,「奚昕然!」

    他自牙關里咬出這個名字,疼的他身子朝後仰去。

    這一大口咬的不輕,奚昕然將人整個摁住,稍喘了口氣,隨之又是一口。

    這回咬的祝珣叫聲連連,也顧不得形象,只連聲求饒:「我知錯了,求奚小姐高抬貴手!」

    聽他求饒,奚昕然才心滿意足的將唇齒從他脖上移開,此下再瞧,兩圈紅印似長在他脖子上一般。

    祝珣抬手捂了傷口,疼的他直皺眉頭,「下口未免太狠了些!」

    「誰讓你欺負我!」奚昕然瞧著他脖上的紅□□滿意足,於榻上掐了腰,「出不出去?」

    「出去,我這就出去。」話落,他痛快起身,再次撐著桌几上了輪椅,單手轉著木輪出了房去。

    經鬧這一場,奚昕然自認為扳回一局,滿心歡喜的下了床榻梳裝換衣。

    不多時,一個光鮮亮然的女子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自打她成婚後,梁盛軒初回見她。

    見到她的那一瞬間,便覺自己有些窘,自她臉上將目光別開,便再不敢瞧。

    三人坐在一起,閒話幾句家常,說的最多的還是關於奚大人的案情。

    梁盛軒盼著再見奚昕然已不是一日,可當真見著了,心裡又隱隱作痛起來,再見時,她已嫁與旁人為妻,他不曉得該如何撫平心裡那股子失落之感。

    直到無意中再瞥見祝珣脖上的兩圈紅痕,他心似如同被刀穿透了一般。

    此刻那圈兒牙印兒已然不顯,放眼望去僅剩一片紅,這般曖昧敏感之處是何人所留也不難見,梁盛軒見了也只當沒見。

    有些話他始終不曾對人講說過。

    於少時,他爹還在時,年節時曾帶著他去往奚府,彼時奚昕然年歲尚小,穿著一身紅白相間的新衣在雪地里與下人打雪仗,銀鈴似的笑聲,配上那紅果兒似的臉,讓他一眼難忘。

    那時的候他,尚不知何是驚為天人,直到見到她。

    也是自那一天起,他為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

    見她之前,他一直覺著自己的出身並算不了什麼,只要他努力讀書,終有一日是可以出人投地重振家業的。

    可自打見了她,便忽然意識到,兩個人之間有些鴻溝似永遠不能跨越,自己出身沒落世家,而她高高在上,尊貴榮華。

    後自己寒窗苦讀之時,正得了奚昕然與祝珣定親的消息。

    那夜梁盛軒徹夜難眠。

    後來,又聽聞二人婚事相退,那天他快樂的似個孩子。

    只私心想著,自己是不是又有機會了呢?

    是否有朝一日,終可以站在高處與她比肩了呢?

    可造化弄人,終,他還是遲了一步。

    奚昕然還是成了人婦。

    心裡雖有不甘,可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將自己或不該有的心思強壓下去,困於心裡,使得一切手段助她,助奚府,用自己極其微薄的力量護她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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