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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7:52:24 作者: 鹿燃
    「你忍著些.......」他雖未曾喊過疼,可顯見著他腰身後的肌肉也跟著縮緊,身子挺的繃直,想來是疼的。

    頭一次,奚昕然細緻又耐心的幫旁人處理傷口,一點一點以藥酒擦拭他的傷處,為緩解祝珣痛楚,她身子微微探下,時不時朝他傷處吹著涼氣。

    這陣春似春風入髓,透過祝珣的傷口直吹到他的心尖兒處,吹得他漫身酥洋,喉結又隨之浮動幾下。

    過了好一會兒的工夫,傷處皆覆滿藥酒,這氣味著實刺鼻,不大的時間便漫的滿屋皆是。

    奚昕然直起身來,好生將藥塞重新堵在瓶口,目光無意掃在了祝珣的脊背上。

    先前所有注意力都停在他的傷處,這會兒居高臨下望著他身段輪廓,不免眸中露出些意外神色。

    祝珣看起來身材削瘦,竟想不到退下衣衫卻是別有旁景,身段瘦勁有力,肌肉線條分明,不免惹人遐想。

    少女終是又紅了臉,別過眼去,自榻上站起身,「好了。」

    「多謝。」祝珣喉頭一沉,餘光瞥著她的身影。

    沉聲入耳,似一顆小石正擊在奚昕然的心口處,明明是這般簡單的兩個字,不知為何卻讓她感到一股暖意。

    但一想到之前,她仍舊不能釋懷,在原地猶豫再三還是問道:「你到底看沒看到?」

    祝珣明白她所問為何,耳輪再一次紅起,目光卻迎她而上,「若是見了如何?未見又如何?」

    「如果你看到了,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奚昕然氣的一跺腳。

    緊接著便瞧祝珣朗聲一笑,一雙清澈的鶴目微彎,「那我就沒看到。」

    只是一晃眼的工夫,奚昕然似從他眼中瞧出幾分寵溺之意,不過她不敢確定,只當是他這人四處留情慣了,長了一雙桃花眼。

    心下略一細品,這句話里含義良多,她伶俐,反應過來後有些氣急敗壞的指著他尖聲道:「你看見了,你分明就是看見了!」

    眼中含淚,略微濕潤。

    見她委屈的想哭,祝珣就不忍心再逗她了,忙改口,「沒看到,真的沒看到,你當時在屏風後,我什麼都沒看見。」

    「真的?」她一下一下抽著鼻子問。

    他點頭,難得騙了她,「真的。」

    其實奚昕然只要稍加回憶就可想起當時場景,但她寧願不回想,只逼著他給個定心丸吃吃才肯甘心。

    稍定了心神,她抬手拭了熱淚,又問:「那你當時為什麼來找我?有什麼事?」

    「倒也不是什麼急事,就是七夕宮宴的帖子今日送來了,我正想問問你要不要同去,」他一頓,「你不是許久都不曾見過皇后娘娘了嗎,藉此機不如入宮去看看。」

    「你怎麼知道我想見我姑姑了?」少女神色一窘,歪著頭瞧他。

    他當然知道,不僅知道這個,還知道奚府那些日子艱難到要靠當東西過日。

    為了保護她的自尊心,他一字也沒透露過,只笑言:「這幾日準備準備,到時候入宮我帶著你一起。」

    他沒有問多餘的話,亦沒問她要不要,想不想,直接替她安排下來,甚至不必她再勞心神。

    感謝的話她講不出口,更不想對他講,一想到來日他們兩個人和離後他若再會去娶旁人,她就半個字也不願同他講。

    乾脆一聲不吭抬腿便回了內室。

    宮中數宴之中,七夕夜宴最是為盛,這時不光宮內一片盛景,宮外市井間亦是熱鬧,上夜之後,整個街上燈火一片,頭尾無盡,每每至此,城中不設宵禁,因而到了後半夜時街上仍舊人聲鼎沸。

    街上擁堵,車馬行人連擠到一處,照比往日行程要慢上許多,好在祝珣一早有安排,提前半個時辰出了門,往日他單乘馬車用的極其素簡,成親之後二人頭一次出門,他曉得奚昕然是富貴窩裡養大的,吃用一應繁華,所以便命人準備了輛華致的馬車用以出行。

    街上人多,奚昕然自小喜歡熱鬧,自打出了府門便趴上車窗觀望著外頭的一切,偶遇街上有噴火吐水的雜耍藝人,她也在馬車裡跟著驚跳拍手,見著人家朝藝人丟銅錢,她也下意識朝自己腰身掏去。

    可今日是要進宮的,身上根本沒帶銀子,扭身去撲向祝珣,一時興起倒忘了男女有別這回事,一雙小手探上祝珣的腰間。

    「找什麼呢?」祝珣上身挺直,手臂微張,任由她在身前尋鬧。

    「給我些銀錢,我要賞人。」借著這會兒車馬行的慢,她拿些銅錢丟出去還來得及,但是卻也忘記了,以他的身份,出門也是不必帶銀子的。

    「我這沒有,」他單手捏住她的腕子,隨之朝馬車外良啟道,「良啟,拿些銅板過來。」

    這會兒行路圍的水泄不通,車馬不易行,良啟自外聽到聲音,忙低頭翻找。

    就在此時,一聲沉響自窗外傳來,似有什麼東西正落在奚昕然身後,她回頭一瞧,正瞧一個小銀袋砸在她的闊袖褶上,她好奇拿起,順勢朝窗外看去,正能瞧見七殺騎在高頭大馬上慢慢自窗前行過。

    這銀袋子祝珣先前見過,見奚昕然拿在手裡也不覺著眼生,「是七殺的。」

    他道。

    「用他的不大好吧。」奚昕然很快便想到,祝珣同她講說過,七殺並非他的護衛,他不屬於任何一個人,自然是同良啟那樣的書童長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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