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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7:52:24 作者: 鹿燃
    四目相對時,時間好似靜止,血氣上涌,頭皮陣陣發麻,隨即在反應過來之後,只丟了一句:「對不住。」

    馬上奪門而出。

    就在邁出門之後,又生怕有下人似他一般誤入門中便在門前守了片刻,待見到木香自外歸來之際,他一頭扎入濃重的夜色之中,一路大步奔回書房中來。

    此下再無旁人,他似做了什麼惡事一般,雙手撐在桌案前緩了許久的氣,微閉上眼,眼前便總能浮現那珠玉似的香體。

    黑髮披散身前,前遮香肩,若隱若現間足可見膚色通秀白皙,與他心痛時見的,半分不差......

    素來肅清廓然臨危不亂的祝珣祝三公子,頭一次也有了穩不住自己心跳的時候。

    「三奶奶,您這時候怎麼過來了?」隔著一道門板傳來良啟的聲音。

    屋裡的人剎時一愕,有種前所未有的心虛之感,似欠下別人許多,被人追討上門之感。

    即便夜色深重,良啟也感受得到眼前人萬分怨念之感,只瞧奚昕然長發未束,正站在階前目視書房門,一雙怒目似要看穿門板,良啟不敢多問,更不敢多事,默然朝後退了兩步。

    「他人在裡面嗎?」奚昕然問道。

    不知到底發生何事,良啟不敢扯謊,只點頭道:「三公子方才回來。」

    只這一句便是夠了,只見她大步邁上階前,不顧形象一個高抬腿直踢房門,那房門本就是虛掩未關實,她卻用了十分力,兩扇門開後又彈回些許,不過足讓身形纖薄的小姑娘踏步室中。

    見她這忿忿入門,桌案旁的人終才正過身來,耳上紅暈尚未退去。

    這會兒她郁怒上頭,卻也不忘了先將房門關上,免得良啟之類耳長聽音。

    而後一點一點逼進祝珣身前,雙手揪起他衣襟問道:「說,你剛才進我房間幹什麼去了?」

    需得踮起腳才得以與他視線平齊,明明看起來兇狠,可自背影來瞧,尤其是在與祝珣的身量相比之下,略帶滑稽。

    「小姐,那我的房間。」她一近身,祝珣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很是好聞,二人距離這般相近,他更難忘懷不久前的一幕。

    畢竟自小生長在這府里,從未有人居過他的房間,一時之間難以習慣,推門便入。

    「你說,」奚昕然雙目通紅,不知是因得先前在水中浸了許久還是急火攻心所致,只瞧身形再次逼近,未曾發覺幾乎整個人與祝珣貼上,「你是不是看到了?」

    被她身形所壓,祝珣上身微微後傾,偏倚坐到身後桌案之上,雙手旋後,撐於桌沿上,以擎她力。

    此刻她長發半干未乾的披散在身後,有兩縷正滑在肩側膚色通嫩的似能掐出水,祝珣盯望著她,一時失語,卻又難得一見的正色斂起,繼而顯出一副孟浪模樣,垂聲反問:「看到什麼?」

    只肖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讓原本行色怒匆理直氣壯的人一下子敗了下風。

    當真讓他給奚昕然問住了。

    奚昕然輕咬下唇,癟了嘴,最後一拳捶在他身前,「你看到了是不是?」

    當然看到了,一眼難忘。

    可這種事祝珣又怎麼會拿出來擺在明面上說。

    他既不懂在此事上該如何扯謊,又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只能打馬虎眼,「喝口茶,今年的新茶......」

    「我不想活了,死也要掐死你,你就是看到了!」她現在哪裡有心思喝茶,雙手上移,撲上去雙手掐住祝珣的脖子。

    頓覺一雙小手用力搖晃,似拼了命的要扼住自己喉嚨,奈何手勁太小,根本對他造不成任何傷害。

    見她這般鬧起,祝珣莫名的想笑,想著大不了讓她打兩下發發火氣,的確方才也是自己莽撞算是讓她吃了虧,所以挫磨一場也是他該受著的。

    本就窩了一肚子火,這會兒瞧他仍是一副松意模樣,她更氣了,身形壓低,意圖將他按在桌上就地掐死。

    身形幅度巨大,全然未覺手腳並用之際,小腿勾了身側花架細□□花架底盤細高本就不穩,根本經不起這般勾撞,引得上頭所擺放一盆蘭花搖搖欲墜。

    蘭花將落時,祝珣眼眸突然撐大,臉色微變,眼疾手快摟扣過奚昕然的肩,將他們二人調了個個兒,順勢將奚昕然壓過。奚昕然整個人被他扣在桌案上,只覺身前人上身一沉,隨之在她眼前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便是瓷盆落地摔破的聲響傳來。

    那花盆沉重,砸在祝珣身上這一下不輕,當時那瞬息之間並不覺,待過後腰背處不斷有火辣痛楚之意襲來,一陣更比一陣強烈。

    「你沒事吧?」方覺剛剛發生了什麼,亦知這下本該是自己受的,卻被他赫然替自己擋下,不由搭在他雙肩處的手指也跟著曲縮一下。

    這一口氣緩了許久,奚昕然瞧見他凸出的喉結上下一動,這才道:「沒事。」

    明顯這是在強撐,若那花盆砸在人頭上,是要流血死人的,哪裡會是這般輕飄飄。

    「公子,您沒事吧?」外頭聽見聲響,良啟放心不下便長聲問道。

    祝珣撐著胳膊起身,稍一彎手觸到腰背處,便是一陣巨痛襲來,「沒事。」他又應一聲。

    先前時入門的怒意在此刻全然消散,奚昕然撐著胳膊自桌案上爬起來,倒是難得有幾分內疚之色,「你真沒事?」

    背後痛意在不斷加強擴大,可祝珣還是點了點頭,「不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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