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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7:52:24 作者: 鹿燃
這一番話頗有道理,奚昕然腦子靈,只肖他一點便能想個通透,「既是這樣那就最好了。」
原本給他穿衣還不行不願的,這會兒面見喜色,原本撅的老高的嘴也彎成了抑月。
此時距離相近,祝珣才留意到,她笑起眼底有兩處眼窩,十分討俏。
不知為何,瞧著她歡喜,祝珣壓沉的心也跟著松意起來,他原本也不是油腔滑調的人,可她在眼前,便總想逗著玩,「若是你爹的事成功翻案,奚小姐打算怎麼謝我?」
自小生在富貴窩裡的人第一反應當然是金銀,且這些日子奚家備受冷落,讓她這個自小對金銀無所估量的貴家女也一下子意識到金銀的好處。
想也不想便開口道:「你要多少錢?開個價?」
乾脆利落,十分誘人,卻唯一點,不存情義。
「我開的價,只怕奚小姐給不起。」
「少吹牛了。」她反駁道。
他分明還想同她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衣裳好不容易經她的手理好,他抬手略整衣襟,而後囑咐道:「好生在家歇著,我下了值會早些回來。」
話落,他扭身離去,方才那句話縈於奚昕然耳畔,倒讓她在原處愣了許久。
明明他說此話的時候語氣正常,卻讓她恍然覺著,似一個真正的夫君在同她的妻子臨別之話。
溫存而柔情,平常卻動人。
想到這一層,不免又讓奚昕然起了一層雞皮。
她是個待不住的性子,獨用過早飯後,穿了新衣行去前堂見過祝家長嫂。
聞說陳月英出身連普通的平民百姓都不如,所以即便嫁入高門亦沒什麼架子,可奚昕然還是按著小輩之禮給她敬了茶。
這倒真讓陳月英受寵若驚,茶接過輕抿一口,隨之送了禮物給奚昕然,而後笑言:「三弟妹往後便不用如此多禮了,你我平輩。」
「祝......」且說一個字,便覺不對,奚昕然立馬改口,「夫君說,長嫂如母,這杯茶嫂嫂當喝得。」
見她說話客氣,倒不似外人傳的那般跋扈,至少一點,明禮是真的。
陳月英一直提著的心也稍稍安放下來。
「對了,祝相是否還在病中?我可否去同他老人家敬一杯茶?」奚昕然又問道。
陳月英道:「這茶,爹是喝不了了,他在病中,時常昏睡著,即便醒著也說不了話,動不了,方才我出來時,才給他餵了湯藥,這會兒應該又睡了。」
起初只是聽說祝相是中風之症,倒沒想竟這般嚴重,每日只躺著不能說話不能動,跟死人也沒什麼區別。
既如此,奚昕然便也沒了要見的念頭。
陳月英瞧看了她的臉色接著又道:「還有二弟,也是整日瘋瘋癲癲的,現在你若是去見,怕也不大方便,不過你別擔心,他現在住的偏僻,影響不到你們的。」
這些實則奚昕然早有耳聞,當初她非吵著要與祝珣定親之時,姑姑便提醒過她,祝家紛亂事多,若嫁過去,家不好當,可她當時一念只顧著祝珣本人,根本沒想這麼多,如今再瞧他這分外憔悴的大嫂,一個女子頂著這一家老小,若換成是她,當真不成。
想到此,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奚昕然老實點頭應下。
與陳月英閒聊了幾句,二人著實不是一路人,並沒有一見如故之說,奚昕然覺著無趣便離了正堂。
出來時日頭正晃眼,祝府家大業大,府中假山水榭,雕樑畫棟十分考究,聽說祝相酷愛花草,許多草植皆是從南方運來移到園中的。
府中景致甚美,但卻沒什麼人氣,放眼一瞧空蕩蕩的,正如常人言道的闊堂貧丁,如今加上她,好生活著的主家才勉強算得三個。
帶著木香無聊行至一處池畔陰涼處,池中游魚愜意,水面映出奚昕然和木香兩個人的影兒,瞧看四處無人,奚昕然神叨起,「木香,你有沒有感覺祝府有些怪異,給人的感覺陰森森的?」
「小姐,我本來不想說的,就是怕你害怕,」木香賊眉鼠眼地擠到她身旁,小聲道,「今天早上我去廚房給你取湯羹的時候,聽見有人嘀咕,說祝府犯陰邪。」
明明是夏日裡,熱的人焦躁,可一聽陰邪二字,立即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又怕又想聽,「什麼陰邪?仔細說說。」
「祝府的人說,時常能在角落處發現燒過的紙錢,夜深人靜時,還有燒紙的味道,卻沒人知道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祝府又沒什麼死人,會給誰燒紙錢啊,就算是祝家老大,他不是也死了快兩年了.....」
「就是啊。」
主撲二人於池畔貼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講的熱鬧,正入迷間,奚昕然只覺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似野獸低吼之音,似來自地府,將二人嚇的生生打了兩個激靈。
下意識的回頭望去,一時還未反應過來,奚昕然只瞧眼前撲來一個怪物似的東西,青面獠牙般的幾乎壓在她眼前,一聲尖叫未出喉管,脖頸便被一雙冰涼的雙手死死掐扼住,這一下用了十分的力,奚昕然只覺著氣湧上腦,暫不能呼吸。
隨著脖上的手力道越來越重,她眼前一黑,所見之處皆是黑色的圈泡不斷沸騰消散,自己仿若成了一灘淤泥,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只能隨波飄蕩。
一旁木香嚇的傻了,眼見著不知道從哪裡奔出來的一個披頭散髮的男子正發狂般的掐著自家小姐,反應過來後她拼了命的去撕扯那男子手臂,但那人力大無比,無論如何也將他的手與奚昕然的脖頸分離不開。眼下奚昕然的臉色由紅變青,再由青變紫,木香一邊哭喊著一邊捶打那男子,卻毫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