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2023-09-09 17:52:24 作者: 鹿燃
緊接著小廝拍大腿又道:「府里出大事兒了!」
二人急匆匆奔入府中,尚未行至正堂前便聽到有隱隱哭聲傳來,奚昕然與奚霽林對視一眼,而後加快步子朝堂中暖黃的燈光奔去。
顧不得院前水坑,二人踏水而入,奚昕然幾乎是提著裙跳過門檻。
見二人回來,堂中眾人齊刷刷看向他們,堂中哭聲也立即止了,卻只瞧著奚夫人坐於主位中滿目紅絲,淚染臉龐,一側坐著的周姨娘亦是如此。
見奚昕然歸來,似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似的,素來柔弱的奚夫人啞著嗓子喚了句:「昕然......」
「母親,」她亦回了一聲,快步行到奚夫人身前蹲下,手掌不覺與母親的纏握在一起,「爹怎麼了?」
頭一次,在素來不曉愁的奚昕然臉上出現了一絲慌亂無措的神情。
奚夫人自小出生貴家,性子又是與世無爭,似一朵嬌養的溫室花朵,從不費心力更不擔事,想與她說,卻又欲言又止,仿若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只是哭。
「母親,您別哭,您告訴我爹怎麼了?」奚昕然自是知曉母親的性子,心裡急的狠,卻又不忍同母親說一句重話。
方才門房小廝亦說不清楚,奚昕然也只聽曉了個大概。
好在周姨娘還算有些理智,取著帕子擦了淚,而後輕拍奚昕然的肩說道:「昕然,你別急,老爺他......」
周姨娘停頓片刻,而後才鼓了勇氣道:「今日傍晚時,你爹他在青樓里與一個嫖客大打出手,弄出了人命......」
別說奚夫人對此難以啟齒,就算是奚昕然聽了亦是腦子嗡地一聲。
幾乎同時與奚霽林高聲反問道:「什麼?」
「是城北的一個叫什麼春滿樓的青樓,方才有人來報信,說你爹與裡面的人爭一個妓子,二人發生爭執,最後動起手來,你爹失手將人推下了樓,那人腦子撞在樓梯角上,當場就沒了......」
講說到此,周姨娘再也忍不住,再次落下淚來。
只瞧奚昕然聽完這些久久回不過來神,由蹲轉坐,僵挺地坐到了地上,一雙杏仁似的大眼滯頓放空,人一下子便傻了。
「昕然,你站起來。」到底是奚夫人不捨得女兒,彎身將她自地上拉坐起來。
最後連奚昕然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坐回椅子上的。
「那爹現在在哪呢?」奚霽林緊忙問道。
周姨娘道:「出了人命,自是不能讓他回府,聽說那頭報了官,現在你爹被人帶到衙門去了。」
放空許久的腦子一下子回過神來,奚昕然猛喝下口茶壓了壓心驚,而後才又道:「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爹又怎麼會去青樓呢,還同人大打出手?」
無論哪件單拿出來都不像是奚遠懷能做出來的事。
在奚昕然心中,他爹為官幾十載,雖算不上什麼青天在世,卻也凡事不敢歪斜,為人正是謹慎小心,既不敢得罪人,又不敢沾染半分惡事。
做人做事從不站隊,可謂是人中油條。
「不知道,現在衙門不讓探望,只聽說這件事鬧的很大,許多人親眼見著了,假是假不了的。」奚夫人又言說道,心口陣陣發堵,卻是怎麼也想不到常日從不踏足花街柳巷的人竟會鬧出這麼大的事。
一時間失望也有,傷心也有,手足無措。
眼見著家中如此,奚昕然自是愁火中燒,母親這個人沒什么正主意,周姨娘亦是,奚霽林又是個不成器的,眼下家中無旁人可依靠,奚昕然只能振作起來。
明明她心裡也慌的厲害,卻仍然硬著頭皮站起身來
麗嘉
寬慰母親與周姨娘道:「母親,姨娘,你們別慌,待明日一早我再親自去衙門問問,該使銀子的地方咱們就使,好歹父親也是朝中官員,我總覺著這件事不似父親能做出來的,說不定有什麼誤會。既出了人命,自然是要先將人扣留在那裡的。」
「若衙門不讓我見,我再去入宮求姑姑,這件事一定會弄清楚的,不會讓爹白白蒙冤。」
「對對,我也去,明日一早我就跟我姐去衙門,總能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的,」奚霽林上前一步,忙搭腔,「就算真的是爹鬧出的人命,也總得有個前因後果吧,萬一他是失手呢......」
他若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便穩准狠的堵人心口,眼見著奚夫人又要掉眼淚,周姨娘萬無可奈的朝他翻了個白眼。
奚昕然還想勸些什麼,只聽門外又有人急奔而來,人未至聲先到,「夫人——夫人——」
語調慌忙,將一屋子人的心膽都吊了起來。
眾人齊齊回過頭去,還以為是衙門那裡又有了什麼消息,奚夫人急急自椅上站起,奚昕然陪著母親來到門口相迎。
來報信的是府中的李管家,提了長袍踏著院中雨水奔來,見了門口的人尚沒站穩便撲跪下來,雖還未講明,卻瞧他滿目急愁,哭喪著一張臉,奚昕然便暗道不妙。
第9章 禍不單行
窗外雨聲又起,無風,房間裡悶熱的厲害,祝珣命人上了一盆冰放於桌側。
七殺懷中抱著長劍,坐於鵝頸憑欄處閉目養神,有凌亂的步子急急朝這邊行來,他機敏的睜開眼,廊下昏暗,有兩道人影一前一後自遠處行來,他只認出前面帶路的是良啟。
良啟知這個時辰七殺定是守在此地的,於是先行一步朝他走來打了招呼:「七殺,大理寺的裴慶大人來了,要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