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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7:50:34 作者: 大紅笙
    梁玥笑不出來了。

    她『嘩』的將書扔在了桌上,眼睛睜的滾圓的看向梁哲,:「五哥,你怎麼知道她的?不對,不對,你怎麼突然問起她來了?」

    她還要說什麼,卻想起秦王下聘那日當眾立威的事。

    甚至連梁公都在用膳時發了話,老房子著火燒的才烈呢,誰都不許去招惹那位秦王殿下和恭候府的人。

    梁玥咽回去嘴邊的那些話,只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五哥你是讀書人,學的都是大道理,而陸燕芝,她,她就是那話本里的小妖精,對,妖精。」

    「書生遇見妖精就沒什麼好事,你可鬥不過這個最愛使歪門邪道又不擇手段的女人。」

    「更何況,她如今攀上了高枝,我們得罪不起,躲得遠遠的才是。」

    這番話叫梁哲的耳朵紅透了。

    他的這個妹妹說的太...書生妖精什麼的,也太沒規矩了。

    但聽見她最後說的那句話,梁哲心中猛然一緊,他在心中反覆告誡自己,那位陸六姑娘已經許配人家了。

    「是我失禮了。」

    看梁哲情緒低落的道歉,梁玥鼓了鼓嘴,想了想卻沒繼續說什麼。

    她這位哥哥最是守禮,既然這樣說了,那就應該不會再有後續,她還是不火上澆油的好。

    *

    嶺上獵場

    大帳內

    幾團雪白的絨兔堆疊在一角,三瓣嘴不停地蠕動著吃食。

    左側是一張淺青色的床榻,上頭還搭著同色的簾帳,床鋪上放著淺金色的靠枕,觸手生涼柔軟舒適的綢緞錦被。

    外頭的小桌上放著羊脂玉的擺件,一把古琴、小巧的甜白瓷杯,鑲金嵌玉的梳妝篋,朱紅色的腳踏和地毯...

    這清淺秀致的東西與左側的布置行成了強烈的對比。

    「春王正月,公即位。三月,公會鄭伯於垂,鄭伯以璧假許田。夏...」

    午後,帳內又有低沉又輕緩的男聲不徐不疾的響起。

    這處大帳設在背陰處且四處多有樹蔭,近期又搭建了些遮蔽物,清風拂過林間,吹進帳內倒也覺得清爽。

    今日陸燕芝穿著一身薔薇色的纏枝夏裙,如之前一樣用著同色的綢緞裹著眼。

    垂下的髮髻邊是一對盈盈的粉珠,整個人都像是一顆泛著粉色的蜜糖,瀰漫著香甜的氣息。

    陸燕芝原本是坐著,在一陣陣的清風、蟬鳴和讀書聲中慢慢的變成了側倚著半躺,隨後完全躺平呼吸平穩的入睡了。

    周重邛一邊背著書,一邊看著陸燕芝。

    看著她從正襟危坐到瞌睡的點頭,最後更是將臉埋在軟枕上蹭了蹭,下意識的護著肚子,隨後心滿意足的睡去。

    這樣神態的陸燕芝很難不叫人心頭髮軟。

    看人睡了周重邛也沒停,而是將聲音放的更輕更緩了些,:「...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秋,大水。冬十月。」

    帳外,李公公放輕了腳步走進了帳內,果不其然看見了還在沉睡的陸燕芝。

    他候在一側等周重邛哄得陸燕芝睡踏實了不再背書,才低聲開口說道,:「殿下,孫首領和楊護衛在帳外求見。」

    周重邛點了點頭,隨後指了指陸燕芝身側的小錦被。

    李公公心領神會的上前給陸燕芝蓋好放下簾帳,隨後才出了大帳進行傳喚。

    這近半月來,陸燕芝一直在帳內同周重邛同住。

    按理,一個目盲嬌弱,懷孕還懷的艱難又行動不便,一個才從鬼門關爬回來,重傷未愈起不來身,應該各自修養才是。

    但如今是在獵場,還有陸燕芝這個堪稱一眼看不住就會出各種意外的小倒霉蛋,只要不盯著她總感覺是會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陸燕芝如今的身子沒人敢賭,周重邛只得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這幾日陸燕芝無所事事又嫌起自己的學識來,於是,教書的任務就落在了周重邛的頭上。

    最近陸燕芝跟著學的是《春秋》。

    但很顯然,陸燕芝不是一個好學生。

    而『周夫子』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先生。

    陸燕芝還清醒的時候,周重邛讀一句,她還能跟著讀一句,讀完,周重邛會挨個解釋意思給陸燕芝和她肚子的孩子聽。

    可陸燕芝一旦犯起了困,天大地大,她睡覺最大,周重邛的聲音就成了最好的安眠曲。

    但誰能拒絕捧著小孕肚犯困的小可憐呢。

    不能。

    於是『周夫子』不僅不能拿戒尺打學生的手心體罰她,還得注意叫她睡得更舒服。

    很快,孫青和楊大一起進了內帳。

    說話時幾人都極力放低了聲音,孫青最先拱了拱手,:「殿下,如今聖上清洗通敵逆黨,牽連甚廣,京中有不少人惶惶驚恐如驚弓之鳥,還有些請託到了府上。」

    周重邛輕輕的轉動著手裡的扳指,:「本王如今傷重未愈,還累的夫人奔波傷身,如今無暇顧及其他,只想好好養傷後與夫人完婚。」

    「這些人通敵叛國,私通賊寇,推波助瀾致使邊關戰事頻起,千金之下是白骨累累,血債是要血償的。」

    孫青點點頭,抱拳應諾道,:「屬下明白了。」

    待他說完,楊大跟著問了一句,:「殿下,鄧府的那位公子還關著呢,這幾日鄧府幾次托人來求情,您看...」

    周重邛掀起眼皮看向楊大,輕輕地問了一句,:「本王竟不知你楊大人何時這般心慈手軟了?莫不是開始吃齋念佛吃的腦子裡都是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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