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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7:50:34 作者: 大紅笙
    不怪李湛德緊巴緊的擔心周記淮的婚事。

    看看如今的國公府吧。

    空蕩蕩的只有兩位男主子,兩人身邊又都連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都沒有。

    說來,周重邛還不是國公時盯著他這樁婚事的人不少。

    當初少年身份貴重、俊美無鑄又深得先帝信重被委以重任,府內沒有公婆兄弟和小姑子作妖,前程遠大又沒有拖累...

    哪怕說的惡毒刻薄一些,邊關刀劍無眼,萬一周重邛有個意外,這偌大的家業和爵位還不是得落在他的夫人和後人手上?

    這樣看這樁婚事當真是一筆穩賺不賠的好姻緣。

    但世事難料,先帝不久就因病故去,當初一時興起提起的賜婚連個人選都沒定就沒了下文。

    當今登基不久自然顧不上這件事,卻不想周重邛久在邊關突然連場婚事都沒有就有了小公子,夫人是難產走的。

    李湛德當初還在京城裡操持庶務,一聽消息,連夜選了奶娘就奔著邊關去了。

    難得當今竟也信任周重邛,讓他坐鎮邊關。

    這一坐鎮,就是十多年。

    邊關不同京中的風花雪月,那是殺聲震天,屍橫遍野,連風都帶著腥氣。

    熱血濺得多了,人身上的血難免就涼了。

    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變成了如今沉默寡言的周國公。

    人安穩久了,當真是什麼良心都能昧。

    為打壓武官,京中傳言無數,什麼髒水都敢往出潑,周重邛漸漸的從那個瀟灑俊朗的美少年變成了殘忍弒殺的劊子手。

    仗著人不在京中,那是說什麼的都有,李湛德當初聽得消息時簡直暴跳如雷,罵盡所有髒話也卻無濟於事。

    後來,當今召小公子上京。

    公子一日日的長大,翩然君子之風惹得無數人心折,國公爺身上的消息漸漸的就不重要,人們的目光被年歲風華正的公子吸引。

    好在儘管父子兩個聚少離多,但千山外水沒隔斷這父子之情。

    周重邛回頭看了一眼試探的李湛德,卻意外的沒出言喝止。

    見狀,李公公這可來精神了,只見他神情雀躍,滔滔不絕地如數家珍。

    「如今京城裡最出眾的,那要數蘇府、恭候府內兩位嫡出的小姐。」

    「她們二人並稱『京中雙姝』,無論才學樣貌那都是頂頂好的好姑娘,又都和咱們公子相熟。」

    想著打探來的消息,李公公笑眯眯的說道,:「老奴厚顏說一句,如今這兩位都還沒議親,怕是都有對咱們公子有那個意思。」

    「還有,崔府的崔二小姐,溫柔嫻雅也是出了名的,被比作蓮中仙子呢。」

    「對了,還得說一說承恩侯府的姑娘,聽說那位姑娘生的貌美卻與眾不同,竟精通馬術騎射,和咱們公子還一同狩獵過...」

    「若論身份,福寧郡主的年歲倒也正合適。」

    .....

    這話開頭就沒完了,一連串的絮叨聽得周重邛揉了揉額頭。

    這般流暢的不打半點結扣,只怕這老貨沒少在心裡翻來覆去的念叨,如今倒是一次吐了個乾淨。

    「你倒是打聽的清楚,焉知這些人都喜歡你家公子不成?」

    聞言,李湛德毫不氣餒的咧嘴一笑,:「這不是學的國公爺您,不打無準備的仗嗎?」

    「這些可個個都是好姑娘,您若是首肯了且公子也願意,咱國公府勁往一處使,那還不得事半功倍?說不得後年的這個時候,您就能抱上孫子了。」

    這說辭一套套的,但思及周記淮的年紀,周重邛也沒再打斷李公公的話。

    「還有今個兒的賞梅宴上,蘇家的小姐和咱們公子共作了一首詩呢,在場的都少不得贊一句郎才女貌,若不是公爺您下來的早,說不得還能見著呢...」

    這話說的遠了些,但提起賞梅宴,周重邛腦海里卻突然閃現出那個冒失的衝到眼前的小姑娘。

    甭看現在周重邛只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性子,但在邊關見識過周重邛鐵血鎮壓下血腥手段的官員除了老老實實的聽話,戰戰兢兢的做事,壓根連半點攀附的心思都不敢有。

    而京中的人又講究個恰到好處的緣分,不可能那般魯莽的見面。

    所以周重邛從邊關回京,正經和他搭上話的竟就只陸燕芝一個。

    不得不說,在一幫子心眼人里,蠢得出奇的陸燕芝那尷尬的見面足夠給人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為了說幾句話,她凍得眼睛都眯了起來,睜大眼叫風一吹,好似有淚水滾在了眼眶裡,不過說起話來好似撒嬌,是哪家的...

    好似是恭候府的庶女,又想起她說話都細聲細氣,看起來弱里弱氣的,卻敢翻身掐著人不放。

    鮮血粘在她雪白的臉側,又艷又燙的灼人,那樣的眼神——

    孤注一擲又是歇斯底里冷靜下的瘋狂,如同在邊關狩獵時那隻無處可逃的小狼崽子。

    短短時間內這樣極度的反差,叫周重邛印象深刻,他想的有些出神。

    ......

    「不過恭候府里的大小姐也與公子有青梅竹馬的情誼,公爺您覺得的呢?」

    「倒是兇悍的緊。」

    「您說什麼?」周重邛的喃喃自語的聲音低了些,李公公沒聽清,又問了一句。

    周重邛回過神,正色道,:「這件事總得問過淮兒的意思才是,今天就先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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