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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7:25:40 作者: 言卿瑤
    作者有話說:

    發現推劇情線的時候大家都不冒泡了哎,探頭探腦.jpg

    第62章 連環計(二)

    ◎漸漸露出他們當年刻下的名字。◎

    清晨, 炊煙裊裊,薄薄的晨霧給莊稼鋪了一層紗,老翁挑著水回家,剛準備倒個手, 眼前的光線就被人遮了遮。

    他抬眼, 是個面容清雋的公子, 眼睛是那種溫柔的紫,像極了夕陽西下時天邊揮灑的晚霞。

    他笑:「老伯,請問荊州舊村是往這個方向走嗎?」

    他指向東南方,荊州自十年前那場大火後,便不約而同地將那片被毀於烈火之中的村莊稱為「舊村」,每年清明,總會有人過去放下一束菊花, 希望那些早逝的亡靈能夠九泉之下安歇,早早能夠投胎轉世回來。

    老翁眯著眼睛看了看:「是的, 你再走個五六里路, 就差不多到了。」

    「多謝。」宋懷顧溫溫和和一笑, 轉頭找裴辭冰的時候卻發現人已經沒了。

    「我跟你講,這魚啊,你不能看著它在哪裡就戳哪裡,你得這樣,你得往下戳, 看我的啊。」小河邊,裴辭冰除了靴襪, 挽起褲腿, 站在一眾拿著小魚叉的孩子們面前, 河水尚且寒涼, 他卻像感覺不到似的,兩隻腳都踩了進去。

    他身材高大,拿著那孩子用的小魚叉顯得頗為滑稽:「你看,戳——這不就上來了嗎?」

    一條小魚被瞬間扎了個透心涼,撈起來的時候魚尾還在撲騰,裴辭冰一抹臉上被迸濺的河水,邪里邪氣道:「拿走吧,不客氣,我做好事不留名。」

    「可是我們都會啊——」

    稚嫩的童聲拉長聲調,孩子們帶著三分不解和七分看傻子的目光,搶回裴辭冰硬要做示範而拿走的魚叉,一鬨而散,三三兩兩背著自己的小魚簍跑了。

    裴辭冰不滿道:「喂喂喂,我多好心好意啊,你們那是什麼眼神?!」

    他轉過頭,看向一旁看了會兒熱鬧的宋懷顧,更加不滿了:「喂喂喂,你那又是什麼眼神?!」

    「他們什麼眼神,我就什麼眼神。」宋懷顧手掌一翻拿出一條乾燥的布帛,示意讓他擦擦,「你怎麼個事兒?我就問個路,回頭你怎麼都捉上魚了?」

    「一時興起,我小時候這活可會幹了。多年修煉,一朝記起,看得我手痒痒極了,就下去試試。」裴辭冰拿著布帛在小腿上拍打著,「怎麼樣,功力不弱吧。」

    宋懷顧勉強恭維他:「不弱不弱。你以後拿著驚鴻幹這活,你就更厲害了。」

    裴辭冰穿好鞋襪,又洗了洗手,然後危險地看著他:「你笑話我?」

    宋懷顧眼觀鼻鼻觀心:「我沒有。」

    「我原來就發現了,你這人特喜歡笑話我,怎麼的,我在你眼前這麼好笑嗎?」

    「真沒有,真的沒有,你離我遠點兒。」裴辭冰危險地朝他靠近,宋懷顧只好連連後退,半是哄勸半是退讓,「這可是在外面,還有正事,小裴,你冷靜點兒。」

    裴辭冰已經把人圈住了,微微低頭含住他帶著紫色耳墜的耳垂:「又沒人看見……」

    話音未落,一連串清脆的童聲漸漸靠近,歡聲笑語顯得格外不解風情,裴辭冰滿腦門官司,感覺到宋懷顧在他掌心笑得發抖。

    「你等這些事完了的,宋懷顧,你得賠我洞房花燭夜。」裴辭冰泄憤似的咬了一口,然後鬆開了他,「記著啊。」

    「怎麼成我賠你了,當時我可邀請你了,是你自己走的。」宋懷顧捏了捏耳垂。

    提起當年成親的事,無論真心還是假意,裴辭冰的抗拒都是逃不掉的把柄,但他已經學會了宋懷顧提起這件事時最好的解決辦法,那就是耍無賴。

    「我不管,反正缺一個,你看著辦吧。」

    於是無話可說的就變成了宋懷顧,裴宗主撈起外袍拽起人,心滿意足地繼續趕路。

    「林故淵不像是在說謊,但於聞洲也沒必要騙人。」

    漸漸地能看到白色雛菊盛放的遺址,宋懷顧緩緩開口,試圖分散一些裴辭冰的注意力,讓他心裡能夠稍微舒服一些。

    「他和林故淵又沒有梁子,犯不著在這件事上陰他。但……林故淵的確嫌疑大些,可若他說的是真的,那他的記憶還有他的卷宗,都沒有辦法解釋。」

    「所以得我們自己查。」裴辭冰腳步停在一支雛菊前,他深呼吸一口氣,抬眼望去,漫山遍野的雛菊花,下面是已經枯朽的廢棄房舍,來到這裡,空氣中似乎都帶著焦枯的味道,迅速又能將他拉回那個火光沖天的夜晚。

    他那晚吃完飯後跑出來玩,於聞洲說自己家尚未下桌,讓裴辭冰先去,自己稍後便會去尋他,百無聊賴的小裴七拐八拐閒逛,他鼻子靈,總覺得好像誰家飯煮糊了,於是循著味道走過去,卻無意中撞見了尚且年輕、尚且無恙的姜昭越。

    從此開啟了他命運的轉折點。

    他那個時候不懂仙術、未曾修煉,更不認識眼前人就是天水台大名鼎鼎的姜昭越,但他看見了那個人拿起了一支火把,將它直接扔進了已經燒起來的熊熊烈火中,然後,那人雙手結了個很複雜的印記,隨即深深埋進了泥土之下。

    做完這些,姜昭越猛烈地捂住心口呼吸起來,似乎像是做了什麼艱難的決定。當他轉過頭,就和裴辭冰對視了,裴辭冰到現在都能想起來那雙冰冷的、陰狠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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