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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7:25:40 作者: 言卿瑤
    *

    醉春樓里。

    戲台上依舊唱得咿咿呀呀,裴辭冰癱坐在圈椅中,身後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於聞洲。

    裴辭冰並不覺得這裡多個人會有多煩,但的確,從於聞洲來這裡之後,那些戲文就變得格外吵鬧起來,吵得他腦子裡一陣一陣發疼,於是他坐起來。

    於聞洲:「……少宗主?」

    他心情好的時候,小弟子們都會叫他大師兄以示親厚,但現在誰都能看出他心情不佳,甚至在暴躁的邊緣,於聞洲只能小心翼翼叫少宗主,生怕惹他不高興。

    「真他娘的煩。」裴辭冰罵罵咧咧踹了圈椅,單手撈起外袍穿上,大步流星往外走。

    於聞洲摸不清楚他的意思,只好跟在身後。

    「老頭子管不起,萬妖城管不到,這他媽除了我還能找誰。就可著我一個人坑是吧。」裴辭冰把一顆顆扣子繫上,「那狼妖是個什麼來頭,修煉到什麼境界了?」

    「應該是金丹後期了,一下子能把我們全撂倒,實力不容小覷啊。」於聞洲忙不迭交代,「要不要我們再帶點兒人。」

    「金丹後期。」裴辭冰冷笑,「放眼修真界都找不出幾個金丹後期的人,整個天水台全是一幫築基期修士,生怕他殺不過癮是吧。」

    「那那那那那——」

    「我自己去,你們在外面守著。」裴辭冰想了想,把貼身的玄鐵牌交給於聞洲,「一個時辰出不來,兵分兩路,一路回去另請高明,另一路去找蒼梧醫館的人。」

    「蒼梧醫館?」

    「對,找醫修,過來收屍吧。」

    「……」

    裴辭冰依舊是那個金丹中期的少宗主,武力占不了上風就只能智取,這時候誰越是聲勢浩大,就會透露出誰的底子越發虛,裴辭冰索性扔了所有,硬對硬正面剛。

    他捻了無羽箭,趁著狼妖得意忘形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放在背後,其實那麼多鋒利的箭頭,唯一一個能射出巨大威力的只有那麼一支,用來下最後通牒。

    他不會隔空擺放他的靈器長弓,更不會隔空扣弦,面對著金丹後期實力強勁的敵人,所能仰仗的只有一張嘴,還有唯一一支可以釘入石壁的無羽箭。

    宋懷顧眸子緊縮:「……你?!」

    「老子讀兵法的時候,那狼妖估計連人形都化不出來,跟我斗。」

    宋懷顧默默道:「你先把身後的冷汗消一消再說吧。」

    裴辭冰身形一凝,把外袍一絲不苟地穿好了。

    宋懷顧依舊在盯著他的背影。

    他沒想到裴辭冰會這麼瘋。

    腦海中一時是裴辭冰毫無顧忌地告訴狼妖,「那你殺了他吧」,一時又是方才裴辭冰說的那句,「我全都在騙他」。

    天水台少宗主,從來在宗門裡橫著走,不懂得低頭怎麼寫。

    狂妄自大的背後是步步為營的算計。

    賭徒本色的手段卻又染了一抹淋漓的浪漫瘋狂。

    「裴辭冰。」宋懷顧道,「謝謝你。」

    裴辭冰沒接話。

    在靜默的空檔里,一旁的於聞洲悄默默遞給宋懷顧一張傳音符。

    宋懷顧附在耳邊用靈力化開,就聽見於聞洲道:「宋公子,大師兄他那個人就是這樣,不大會說安慰人的話,但心還是好的,你看,遇見這種事,他還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宋懷顧無聲地笑了笑,回給於聞洲一個感激的笑容。

    於聞洲看哄好了一個,於是又搖頭晃腦地湊到了裴辭冰跟前。

    「大師兄。」裴辭冰應了一句,於聞洲舔了舔嘴唇,「那狼妖到底什麼來頭,為什麼要綁了宋公子啊?真是私仇?」

    裴辭冰頓了頓:「不是,沖天水台來的。」

    於聞洲:「啊?」

    裴辭冰言簡意賅:「幽蘭。」

    「幽蘭!?」於聞洲不可思議道,「他還真是敢張嘴啊,幽蘭都敢要,他怎麼不上天呢他?!」

    「他是狼妖,沒有翅膀,上不了天。」宋懷顧在後面悶悶接話,「不過……幽蘭就這麼寶貴麼?」

    「宋公子,你來自萬妖城可能不知道,幽蘭是我們天水台鎮門之寶,別說外人了,我一個姜宗主親徒都沒見過呢。」於聞洲邊比劃邊說,「聽說那幽蘭有醫死人肉白骨的神效,是天生天養的一株蘭花,也保證了天水台充盈的靈力供養。」

    宋懷顧皮笑肉不笑:「這麼神奇。」

    「是啊。我還聽說……」

    「於聞洲,你話那麼碎,就不怕被風閃了舌頭。」裴辭冰盯了他一眼,然後看向宋懷顧,「幽蘭很重要,你也感覺到了。」

    「知道,寧可和幽蘭過一輩子嘛。」宋懷顧眨眨眼,笑道,「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裴辭冰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宋懷顧看了眼四周:「……我們這不是去萬妖城的路?」

    「回天水台。」裴辭冰終於開始接他的話了,「你那身子骨,我怕落下個什麼病症,到時候反倒又開始賴我,我不接冤枉官司。」

    作者有話說:

    裴辭冰:裝了一把大的。

    第7章 棠棣緣(一)

    ◎「小棠?!」◎

    姜昭越接到消息,急忙趕去了宋懷顧和裴辭冰的房間。

    老宗主沒來得及對他兒子拆床的手筆有任何的表示,主要是也沒來得及去看,他一門心思都在宋懷顧身上,生怕有個什麼閃失,薄野臨能提刀殺到他們天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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