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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7:25:40 作者: 言卿瑤
宋懷顧點頭應著,心裡想的卻是不一定他能在天水台待到磨合下來的那一天。
林故淵忽然止了步:「那一日迎親,我本該陪著我哥去,但沒辦法,我這身體你也看到了,是以缺了些禮數,懷顧別見怪。」
宋懷顧也停了步子:「不會,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
「我覺得你挺有意思的。」林故淵揣著手笑,「旁人都說你喜歡我哥,不論你用了什麼辦法吧,反正最終萬妖城選定的聯姻人是你,你也真的讓我哥娶了你。可我感覺,你好像又沒那麼開心。」
「沒有,我開心得很。」宋懷顧坦坦蕩蕩地望著他,「真的。」
「那大概是我誤會了吧。」林故淵掩唇咳嗽了兩聲,「總之,懷顧,你和我哥既然已經成親,那就是我們天水台的人了,以後,大家就是真的一家人。榮辱與共。」
他最後這四個字很有意思,宋懷顧在唇齒間又繞了一遍,林故淵卻沖他長揖一禮,轉身走了,消瘦單薄的身影被風一吹,顯得更加形銷骨立,仿佛下一刻就能被吹散了。
宋懷顧的表情也在長風中一寸一寸地冷下來。
他忽然覺得,聯姻這個人選了裴辭冰而不是林故淵,居然陰差陽錯,給自己避開了一個大麻煩。
宋懷顧走回房間的時候,發現房門大開著,昨晚險些被拍了的於聞洲抱著被褥站在院子裡,面有菜色。
見到宋懷顧回來,於聞洲的臉色更綠了。
「宋公子。」
宋懷顧看了一眼他手裡被褥的花樣,正是昨晚他蓋過的。
「這是幹什麼?」
這就按捺不住要給他掃地出門了?不能夠吧。
於聞洲支支吾吾的,仿佛不知道從何說起。
「換床。」用不著他開口,裴辭冰已經從門裡走了出來,他赤.裸著上身,肩上扛著一捆用費了的木材,玄黑色的外袍系在腰間,隨著他彎腰扔東西的動作晃了晃。
宋懷顧目光從他那勻稱的肌肉上挪開,狐疑道:「換什麼床?」
「你一個人要睡雙人床?看不出來啊,你還挺嬌氣的?」
短短一番話卻包含著裴辭冰所有想說的東西。
以後宋懷顧會是一個人睡,他絕不奉陪。
宋懷顧哭笑不得。
裴辭冰拍掉手上的灰塵,沖於聞洲勾了勾手指:「把床褥給他扔進去,我的那床扔另一頭。」
宋懷顧跟著走進去一看。
整個房間本來一邊放床榻供人休息,另一邊放了書桌書架,現下那些桌椅往中間挪了挪,邊上立了個屏風,裴辭冰給自己的新床就安排在屏風後頭。
宋懷顧涼悠悠道:「裴少宗主,一個屏風而已,你就不怕我半夜走過去把你非禮了?」
於聞洲聽見這話險些連人帶東西砸屏風上。
「那屏風貴,是老頭子前幾年過生辰的時候,青州梳羽台送來的賀禮。」裴辭冰不咸不淡嚇完人,轉過來道,「你可以試試,看看咱們誰非禮誰。」
於聞洲已經想奪窗而逃了。
這都是什麼對話。
宋懷顧輕聲輕氣地笑了一聲,說不上是在嘲笑,還是單純地覺得他說的話好玩。
「明天回萬妖城,我不會去的,我有事。」裴辭冰轉身去洗手,「你要是非要等我一起,那也可以,但不一定猴年馬月了。」
「那我還是自己回去吧,又不是小孩子,幹什麼非要人陪著。」宋懷顧對此絲毫沒有討價還價的意思,甚至還露出了個善解人意的笑容,「只是不知道你有什麼事?」
「喝酒。」裴辭冰在門口伸了個懶腰,「這幾天覺得醉春樓的酒可真他娘的好喝,我得找人輪著陪我喝。」
「哦,好的,注意節制,我不想年紀輕輕守寡。」
裴辭冰一腳踢在了門檻上。
然後他回過頭,目光如炬:「你可真會說話。」
*
次日清晨,宋懷顧真的孤身一人踏上了回門之旅。
儘管姜昭越氣得要把醉春樓砸了,但宋懷顧很貼心地表示自己沒關係的,並拐彎抹角地勸他,醉春樓何辜,不至於,人家正經買賣,找個機會把那個不肖子孫拿棍子削一頓就完了。
正在氣頭上的姜昭越覺得宋懷顧說得很有道理,並為了表示歉意,又貼補了一堆靈石珍寶。
宋懷顧抬眸,撞上林故淵的眼神,沖他和煦地笑了笑。
「一路小心,早點回來。」
荊州與徐州距離不算太近,但好在大家都是御劍而行,耗在路上的時間並不多。
宋懷顧出發的時候,裴辭冰正在酒樓里聽曲。
他獨自一個人坐在包間裡,純粹圖個清靜,自從成婚,他已經一連好幾天沒睡個安穩覺了,自己的房間裡忽然多了個大活人,還是自己不待見的人,怎麼想怎麼睡不沉。
是以他聽著戲曲閉目養神,昏昏欲睡之際,身後的門忽然被人撞開,那架勢大的仿佛是姜昭越拿著棒子親臨。
裴辭冰半是惱怒半是訝異地回眸望去。
只見本該陪著宋懷顧回門的於聞洲滾了一身土,臉上還抹了兩道狼狽的灰塵,從肩膀到小腿,稀稀疏疏全是傷痕。
「你……」
「大師兄,宋公子被人劫走了!」
作者有話說:
裴辭冰:……啊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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