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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7:12:19 作者: 孟還
就在推杯換盞之際,隔壁突然傳來一聲怪異叫喊。
坐在最外面的夷戎副將面色一變,立刻拔刀向隔壁衝去。
眾人緊張兮兮,聽著外頭的動靜,還以為是被瀛禾發現,派人過來緝拿,然而不出多時,又見那副將神情古怪,臉頰緋紅地回來了。
他往案前一坐,見都看著他,方悻悻道:「無事……無事,大家繼續用席就是。」
話音未落,又是一聲怪叫,比先前更加綿長,更加悱惻。在場之人聽得清清楚楚,一時間臉上表情好不精彩,不知是誰乾巴巴地笑了兩聲,帶頭道:「難道是七殿下同季大人打起來了?」
無一人應和,這叫聲怎麼聽都不像挨了打。
這人說罷,自己也不笑了,喉結乾澀地滾了滾。
一聽這叫聲,腦海里不知怎得,先浮現一雙大汗淋漓的手來。
那叫聲越來越短促,越來越纏綿,時不時夾雜著床腳撞到牆上發出的悶響,更有一兩聲怪響,似乎是誰的巴掌落在了誰的肉上。接著那聲音又猛地變模糊變黏膩,好像是嘴裡被堵上了什麼東西。
各位大人面面相覷,冷汗直流。
一人小心翼翼問道:「我們還用等季大人嗎?」說罷,又向那幾名夷戎人看去,「你們是否還要等燕遲殿下?」
周遭靜了一靜,齊人與夷戎人難得在這一刻有了默契,同時起身往外走,作鳥獸散,無一人想繼續留在這裡,並約定好不把今日之事說出去,只當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
一人嘀咕著:「這到底算兄奪弟妻,還是弟奪兄妻……怎麼青天白日的,就忍不住了。」被路過的郭奉儀聽見,立刻抬手朝那人劈頭蓋臉打了下去。
那人又問道:「郭大人,你說那姓季的能不能明白我們今日的意思。他收了我們那樣多的錢,這些可都是諸位大人在臨安的家人千方百計湊出來的救命錢,也不知他肯不肯牽線搭橋,陸錚大人又是如何想的。他季懷真有夷戎人護著,替瀛禾做事,現在看樣子還爬上了七殿下的床,左右都有條出路,可我們是齊人,若是一直留在上京,不管將來誰當皇帝,都不會重用我們。」
聞言,郭奉儀將這人冷冷一看,沉聲道:「言下之意,若是夷戎人重用你,你便要留在這裡了?」
那人猶豫道:「可眼看這些日子上京的變化翻天覆地……」察覺郭奉儀不悅神色,這人識趣地不再往下說。
可郭奉儀乃陸拾遺與李峁的恩師,又怎會聽不出他言下之意?只憂心忡忡地嘆口氣,想起季懷真在臨安的那一跪,低聲道:「再信季懷真一次吧,陛下待季家向來不薄,還立他季家的孩子為太子,只盼著季懷真還有些良心,念些舊情,不論如何,要先把陛下救出來,屆時他季懷真要走要留,老夫絕不多言。」
那人又湊近了,壓低聲音道:「我總覺得,這姓季的靠不住,他向來賣主求榮,前些日子不是還有消息,說他早在臨安的時候就與瀛禾互通消息,一起聯手設計害死夷戎人的可汗助瀛禾上位。此消息若是假的,他又為何要親自去抓人,將傳這消息的人帶走?」
他意有所指地往牆那邊看了一眼:「現在看來,倒有幾分可信,行進作戰這等機密計劃,若不是和頭領有染,他又從哪裡來的消息,估計還在臨安時就利用了隔壁這位,如此才能將蘇合可汗的動向出賣。」
郭奉儀的面色沉下來,也動搖幾分,始終琢磨不透季懷真的想法,腦中卻反覆出現臨安城門下,韃靼大軍壓城,萬民的怒罵聲中,季懷真背對眾人跪下磕頭叫好的模樣。
隔壁二人尚不知發生了何事,不顧青天白日,倒在床上一番胡鬧。
起初季懷真叫聲放肆,似故意要鬧出動靜一般,聽得燕遲面紅耳赤,還記著隔壁有人,只拿襯褲來堵住他的嘴。結果季懷真又自己扯下來,趴在燕遲身上好一通勾引,說趁著阿全不在,好好給燕遲治治病。
那火上煎好的藥被侍從送來,放在門口便離開。
門開了條縫,藥碗被端進去,季懷真威逼利誘,勾引挑釁,哄得燕遲把藥嘴對嘴餵他喝了。
胡鬧一次不夠,還胡鬧了第二次,第三次,似是要把先前錯過的兩年都補回來一般。
季懷真這浪貨引火燒身,難得招架不住,估摸著隔壁該聽的都聽到了,便想見好就收,撩完就跑,掀開床上的圍帳,有氣無力地往下爬,肩上那隻燕子濕漉漉的,似被雨水打濕羽毛,安靜蜷在季懷真肩頭。
扒開圍帳的手看起來一絲力氣都沒有了,還沒挨著地上扔著的衣服,就又被從後頭拖了回去,季懷真求饒道:「真不行了,好殿下,歇一歇吧,你歲數小,你體力好,我不行,就當是體諒體諒我……」話還未說完,他的臉被掰了過去,嘴巴也被堵上。
季懷真暈暈乎乎地張開嘴同燕遲唇舌交纏,一邊心想這親嘴的滋味真是好,一邊心想不能再這樣縱容他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燕遲憑什麼無法無天。
下一刻,床邊的帷幔又嚴絲合縫地閉上。
直至日落時分,外頭天色完全黑下,那晃動不止的床榻才停下。彼時季懷真大汗淋漓,昏昏欲睡,又翻來覆去將燕遲罵上幾句,才想起隔壁廂房還晾著些人,面色一變,正要爬起,燕遲便將他一按,說道:「早走了,睡你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