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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7:12:19 作者: 孟還
鞭子的那頭握在拓跋燕遲手中,將其甩出纏住哥達的手,季懷真趁機逃走,燕遲卻往前衝去,二人錯身而過,只見燕遲飛身而上,直接拿鞭子纏住哥達粗如圓柱的脖頸。
腳下木板又震了一震,季懷真回頭一看,哥達已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而燕遲則騎在他身上,面色冷硬,毫不留情,手下越收越緊,俊美面容上儘是冰冷殺意,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因瀕臨死亡而恐懼的哥達。
燕遲氣息極穩,笑了笑:「你說得對,將你打得再也站不起來,不就一局定勝負了?」
見燕遲下手便是死招,台下觀戰的韃靼將領各個都坐不住了,竟有一兩個衝上前去,欲將哥達救出,更不願看燕遲一個夷戎人在此囂張。季懷真面色一變,正要過來,燕遲卻抬頭沖他爆喝道:「退下!」
話音一落,已是有人靠近,燕遲猛地旋身,當胸一腳,將其踹飛出去,又空出一手,掐住另一人的脖子,直接猛摜在地上,一下就將人摔得站不起來。
哥達得了喘息之機,本著求生的本能往前爬,不想燕遲又追了上來,一腳踏在他肩上,那長鞭如影隨形,又纏上他的脖子。
哥達的臉越來越紫,眼白露出,一股惡臭傳來,原來是臨近窒息下拉在了自己的褲子裡。
燕遲面無表情,手背上緊繃的青筋卻顯示了他的不遺餘力,露出在戰場上殺敵時殺伐果決的一面。
就在人人都以為拓跋燕遲要將哥達勒死的時候,這人卻突然鬆了手。
只見燕遲冷冷一笑,直起身子,猛地喘出口氣,將鞭子扔在幾近昏厥的哥達身上,轉身下台。
一群韃靼將領圍在他前頭,對他怒目而視,燕遲抬眼一看他們,平靜道:「還請各位讓一讓。」
阿蘇爾只覺丟人,罵道:「都滾開!」
那群人錯身一讓,從中間空出條路來。
拓跋燕遲看也不看,走上前撿起自己的輕甲、護腕一一穿好,又轉身朝季懷真走去,拿匕首割斷他手腕上的繩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人給拉走了。
眼見有侍衛要上去追,阿蘇爾氣急敗壞道:「追上去幹什麼,追上去挨打?到處都是咱們的人, 他們又能跑到哪裡去,一群丟人現眼的蠢貨。」
他面色鐵青,猛地抬手打了一人撒氣,冷不丁看見躲在暗處的李峁,立刻命人將他帶來。
阿蘇爾揮舞長鞭,狠狠抽在李峁身上,打得李峁痛嚎一聲,一國殿下,又是在全力頂端站了兩年的男人,此刻竟被打得躺在地上翻滾不止。
「說,那拓跋燕遲與你大齊的季懷真到底是何種關係。瞧那樣子,我不信二人是仇敵。」
李峁不住求饒,氣若遊絲道:「……阿蘇爾大人,我,我也不知,我只知兩年前陸拾遺出使敕勒川的時候與那夷戎七殿下成了親,實在不知季懷真又與他有何干係啊!」
又是一鞭抽在他身上,李峁啊啊大喊兩聲,往地上一趟,潑皮道:「殺了我吧,殺了我!你殺了我,我也不知二人有何貓膩!」
前有一國太傅當著百姓的面跪迎使其國破家亡的仇敵;後有一國皇子在地撒潑打滾求人放過他。那些已成韃靼奴隸的大齊官員們見狀,各自慘不忍睹地扭過了頭,既心酸,又覺丟人。
李峁痛哭流涕地吶喊:「我當真不知啊!」
他跪下給韃靼人磕頭,額頭往地上一貼,掩去那滿眼令人看了膽戰心驚的仇恨。又一鞭凌空飛來,抽在身上,可李峁咬牙死扛,撒潑耍無賴,愣是不交代出季懷真與陸拾遺互換身份,與燕遲成親的乃是季懷真一事。
只要季懷真活著,他們就還有希望!
阿蘇爾見李峁不似作偽,鬱悶又煩躁地收起鞭子,派人把李峁連同其餘齊人一起拖了下去,嘀咕道:「他髮妻不是陸拾遺嗎,怎麼瞧今日這動怒殺人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季懷真才是他髮妻。」
他心想:倒是聽過拓跋燕遲不少傳聞,都說他驍勇善戰,用兵如神,聽起來應當也是一個沉著冷靜之人才對,怎的今日一見,看起來倒是為情所困,為情所痴。不顧季懷真已是齊人的眼中釘,非得把他要去,更不提明知已成他階下囚,還膽敢傷他族中勇士,只因要給季懷真出頭。
阿蘇爾百思不得其解,罵道:「有他這樣的將領,夷戎是怎麼與我們平分大齊半壁江山的。」
又轉念一想,如此也好,等他的人找到季懷真的姐姐,不愁不能以季懷真來控制拓跋燕遲。
「吩咐下去,務必找到季懷真的姐姐。」
見手下領命而去,阿蘇爾沉思片刻,又突然往燕遲與季懷真離開的方向跟去。
再說燕遲,抓著季懷真的手腕往阿蘇爾給他安排的住處走,途徑一處池塘,季懷真猛地一掙,跑過去洗臉,漱口,沖淡口中屬於哥達的血跡。
見他撩水時用力的動作,就知他心中有氣,燕遲不吭聲,只耐心等著,等到季懷真漱完口,又將他一把拽起,往他暫住的寢宮拖。
甫一進去,便找起人來,四下張望。
烏蘭聽見動靜,走了出來,見燕遲在此卻毫不驚訝。相比烏蘭的冷靜,燕遲反倒怒不可遏,猛地上前,見他如此動怒,烏蘭倒是什麼也不怕了,譏諷一笑,反問道:「難道你還要打我不成。」
燕遲倏然停住。
他不住喘氣,瞬息過後,方冷靜下來,看向烏蘭的目光也跟著冷了,沉聲道:「烏蘭,沒有下一次了。你若再違抗軍令,也不必繼續在我麾下。你既執意要跟來,就知道該做些什麼。去外面守著,躲在暗處,若阿蘇爾跟過來不必阻攔,讓他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