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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7:12:19 作者: 孟還
「獒雲殿下說,做戲做全套,不露餡。」
季懷真又慢悠悠地盯著他看了半晌,才兩手並著,往前一伸,示意他綁就是。
一旁坐著的火燒頭歪了歪,看不懂兩人在幹什麼,看見那大漢拿繩子去捆季懷真的手,當即齜牙咧嘴,猛撲上去這人腳踝。
刀疤臉痛叫一聲,一腳猛踢火燒柔軟的肚皮,將其踢飛。
火燒嗚咽著在地上滾了一圈,竟是搖晃著站起,又撲了過來。眼見那刀疤臉還要再打,季懷真厲聲道:「你再敢碰一下?」
「這小東西,乃是夷戎七殿下的狼生的,你若傷它一分,看看它娘會不會放過你。」
顯然這壯漢跟著獒雲已久,聽過弱弱威名,當即猶豫起來,然而火燒大有一副不放人就不松嘴的架勢,最後季懷真只好彎腰捏著火燒後脖頸上的軟皮一提,抱懷裡一起帶走。
刀疤臉又將帳內一陣翻倒,做出季懷真是被人擄走之態,趁著夜色,將人帶走。路過一頂燈火通明的營帳外,季懷真忍不住回頭一望,聽見了燕遲被哥哥們調笑的聲音。
不需刀疤臉來催他,已狠心離去。
一路暢通無阻,已被獒雲提前打點好,二人有驚無險,沒費什麼功夫就出了軍營,和等在三里外的另外十號人匯合,粗略一看,那裝束打扮竟全部來自韃靼。
「原來三殿下真同韃靼人關係匪淺。」
獒雲騎在馬上,冷冷一笑,繼而玩味道:「那大人不妨再猜猜,此事我父皇是否知道?」
季懷真微微皺眉,還來不及思索這話中背後之意,只聽獒雲又道:「還未恭賀陸大人新婚之喜。」
季懷真回以一笑,舉起被綁著的手,不客氣道:「殿下這又是什麼意思?既是各求所需,互惠互助,又何苦非要把我綁著來見你?」
獒雲道:「大人放心,等一上蒼梧山,自當恢復大人自由之身,只是現在,還請大人委屈片刻。」
這是防著他與燕遲裡應外合,反將一軍,才將他雙手綁起,防止他耍花樣。
就像自己不信任獒雲,留有後手般,獒雲也提防著他。
獒雲眼睛一眯,更顯陰鬱氣質,他看著季懷真,將他打量片刻,沉聲道:「陸拾遺,你我二人有話在先,我幫你回大齊,你回去之後,須得想方設法將燕遲留在大齊。只是不知你在我那七弟心中,是否有這樣重的分量。」
季懷真一笑,扯出身前狼牙。
「那獒雲殿下總該認得這是什麼。」
獒雲默不作聲,盯著那狼牙看了半晌,突然回頭以夷戎話命令幾句,便有一人牽馬朝季懷真走來。
季懷真別有深意地將獒雲一看,故作困惑道:「其實不必你說,我也會想方設法留他在我身邊。只是我實在好奇,若你想當大可汗,應當與我作交換,讓我回大齊後勸說大齊皇帝支持你,疏遠瀛禾才對。怎的只是讓我將燕遲留在大齊這樣簡單?」
「陸大人說笑了,」獒雲一笑,「你我二人也只是眼前利益相同,暫時聯手罷了,只怕你一回大齊,便再也不會理會我,這等過河拆橋之事,我信大人做得出來。」
季懷真謙虛一笑。
他心中明白,定是經過上次祭神會討彩一事,獒雲明白若他殺死燕遲,蘇合可汗必定不會放過他,那麼他所做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讓季懷真把燕遲帶回大齊,或者這次乾脆借韃靼人的手,將他與燕遲置於死地,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
「讓你和燕遲留在敕勒川,天天在我父王眼皮子底下才是危險,我何不順水推舟幫你回大齊,既幫大人,也幫了我自己。只是想問大人一句,可是真心實意要同韃靼合作?」
季懷真看著獒雲的雙眼,頭一點,篤定道:「那是自然。」
「陸大人,韃靼不比夷戎,在夷戎有我七弟給你撐腰,可任你胡作非為。韃靼人不會忍你這套,陸大人可要想好了。」獒雲伸手一抬,神色冷下來,沉聲道,「多說無益,大人請上馬,怕是再耽擱,燕遲就要帶人追上來了。」
季懷真被人扶著上馬,十人組成的隊伍在夜色的遮掩下,一路向著蒼梧山狂奔而去。
燕遲疼惜季懷真身體,這群韃靼人卻不,一路急行,只肯給些吃飯喝水的功夫。
如此幾日下來,季懷真舊病復發,再加上先前被獒雲踹的那一腳還未休養過來,竟從馬上直直栽下,一頭扎在快要化了的雪地里。刀疤臉慌忙勒馬,回身一看,只覺頗為頭痛,如此只好下令停下修整一番。
他狠掐季懷真人中,數下之後,懷裡的人才醒了,嗤笑道:「陸大人真是身體柔弱,怪不得這樣討夷戎七殿下的喜歡。」
季懷真神色冷淡地將他推開,挑釁道:「便是我這身體柔弱之人,不也打了你家三殿下一槍,賞了他一個巴掌?」
刀疤臉面色倏然冷下。
季懷真見狀,更加囂張:「你又不是那夷戎七殿下,難不成我還讓著你哄著你?想與我鬥嘴,先練練再說。」
刀疤臉面色極差,眼見就要爆發,然而就在這時,一屬下快步走來,俯身在他耳邊說著什麼。
自然是以季懷真聽不懂的韃靼話,可看刀疤臉面色大變,不禁也跟著一奇。
看他這神色,應當不是燕遲追上來了。
燕遲會追上來,在他與獒雲意料之內,甚至已商量好了對策,可這等關頭,追上來的不是燕遲,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