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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6:29:28 作者: 何書
等到兩人結束通話後,他給傅冽發了一個信息。
傅冽自從上次身體不支被強行帶走後,現在還在醫院,劉安宇當時看到傅冽就發現他比當初在新聞上出現的時候要消瘦許多,整個人鬍子拉碴,看起來一點都不體面,但不論怎麼看,他也比他們這幫已經有些發福的老同學要英挺,一看就是經常鍛鍊的那種。
時光仿佛只是讓他多了一些皺紋,身姿氣質還是從前的樣子,沒有發福走樣變形,看著他就能想像到當初他和江寶寧有說有笑走在校園裡的畫面。
把連昭告訴他遷墳事宜傳達給他,不用再派人過來修墳什麼的,沒有必要了。
劉安宇也已經從傅冽那裡知道當年的一些事情,雖然錯不在傅冽本人,可也是因他所起,錯過三十年,再相見已經是陰陽相隔。
但他也不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做不到特別激烈的情緒,反倒還為他們感到遺憾。
這個年齡了,除了遺憾已經沒有其他情緒。
可就算不是三十年,是二十年,十年,五年,這其中任何一個時間段傅冽回來,也救不回寶寧。
所以氣他跟寶寧鬧翻了跑到國外又怎樣。
傅冽是讀完研究生的三年後,才做到絕對的經濟獨立不靠家裡,擺脫控制,那個時候回來,也不能為寶寧做什麼。
他們兩個見面後又去推算過時間。
寶寧是畢業後不到兩年的時間就去世了,快到他們根本沒有去想,一個大活人忽然就沒了,原以為他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好好工作生活,他的離開是誰都沒想到的。
誰也不願意看到。
傅冽是第二天醒來才發現劉安宇發來的信息,手背上還插著針,正在打吊水,他又恢復到睡不著的痛苦中,一閉眼就是江寶寧的一點一滴,完全無法接受他已經離世的消息。
可他就是走了,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那種想要彌補,想要自殘道歉的衝動都不知道對誰做,能獲得誰的原諒,深深的無力,茫然。
睡不著,吃不下,跪在寶寧的墳前仿佛才獲得一絲平靜。
這樣的精神狀態,年輕人都扛不住,何況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
他被強制帶走,送入醫院,昏睡了好久,醒來看著四面雪白的牆壁,一度有一股想要就這麼離開去陪寶寧的衝動。
多可笑啊,在不知道真相之前,他恨了寶寧三十年,而寶寧受了那麼多委屈卻獨自面對。
心太疼了,那種千刀萬剮,萬劍刺入心臟的感覺瘋狂折磨著他。
現在只有為寶寧做點什麼,他才能從行屍走肉的狀態里掙脫。
傅冽已經做好了明天就出院帶著人回A市,去寶寧老家為他修墳事宜,甚至還打算給寶寧現在的家人,也就是寶寧堂叔一家建房子,想讓他的親人們能過得更好,甚至在縣城或者在A市給他們買房子都可以,此時看到劉安宇的信息,直接打電話過去。
「為什麼不做了?原本我就打算自己親自過去,不用你操勞這個事情,一切都由我來處理。」劉安宇是寶寧的高中同學,也是同鄉,傅冽很尊重他,也很感謝他告訴他這麼多,以為他是太忙了,沒空抽時間過去。
劉安宇在電話里回道:「一直沒有跟你說,寶寧有一個兒子,當初寶寧因為身體原因養不了給他找了送養家庭,得知我們要修墳,昨天特意打電話給我,讓我們不要做這些,因為寶寧並不是江家的孩子,原是H市人,小時候被拐賣到那個村里,前段時間他的兒子和親生爺爺那邊聯繫上,也就是寶寧的親生父親,打算把寶寧的墳遷到H市,凌霄墓園。」能在陵園墓園安葬的人非富即貴,聽說凌霄墓園是H市最好的墓園,有些墓穴位置甚至比三四線的房子都貴。
這說明寶寧的原生家庭應該是很好的。
傅冽怎麼都沒想到寶寧還有這樣的坎坷身世,更為他心疼難過,嘴巴張張合合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喉嚨像是塞了棉花一樣發不出聲。
然後他又聽到劉安宇說:「寶寧的兒子告訴我,寶寧原名叫周卿洲,想來過了這麼多年重新把他找回去,這裡面也經歷了不少曲折」同事勸他說,「那個村子你不用去了,他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返回H市的高速上了,你想見他,以後可以去凌霄墓園。」
傅冽深吸一口氣,緩過氣後追問道:「你說寶寧還有一個兒子?」
劉安宇在電話里嗯了一聲說:「不過他好像是寶寧一個人帶的,說是並沒有見過他母親,寶寧身體不行後才為他找的送養家庭,具體寶寧的另一半是誰我也不清楚,他也不知道。」雖然知道寶寧的原名叫什麼,但他叫習慣了,依然下意識稱呼寶寧。
人都沒了,傅冽又怎麼會去計較誰和寶寧生的孩子,寶寧在他走後有過幾個戀人,這在他眼裡都不重要了。
本來寶寧就是直男,分手那天他也對他控訴過,他是正常的,是他把寶寧毀了。
甚至因為想到寶寧還有個兒子在世上,傅冽心裡莫名的好受一些。
仿佛通過寶寧的兒子,也能為寶寧做些什麼。
「你見過他嗎?」這個他指的是連昭。
劉安宇說:「沒有,一直是電話聯繫,他當初找上我是想看看寶寧年輕時候長什麼樣子,問我要了幾張照片,你要和他聯繫嗎?」
第13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