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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16:20:46 作者: 茶暖不思
……
面對非親非故卻撫養她到大的人,宋黎沒辦法強硬,她心懷感恩,故而靳母期望越高,她和靳時聞鬧彆扭的事也就越無法坦然說出口。
而且,靳母還提及了她媽媽和外婆。
宋黎垂著眼一言不發,最後低聲說:「知道了靳阿姨。」
這通電話,仿佛是將這段關係打上了孝順的標籤——你要多薄情,才能不顧生母的遺願和老人家的期許,和靳時聞了斷呢?
宋黎才醞釀出的那點分手的念頭,直接被攔腰斬斷。
到家洗漱過後,宋黎窩進臥室的小沙發里,盯著手機屏幕糾結了很長一段時間。
矛盾繁衍出的芥蒂,在宋黎心底紮根深埋,她時常質問自己,這段感情已經走到了婚姻面前,可是,它真的能開出花來嗎?
誰都不知道最後會是什麼樣。
這段戀愛,始於學生時代那被稱之為「」的情感,小孩子的純真是能將別人的一點點好都記在心裡。
後來畢業,曾以為自己暗戀成真,可當初的情結在不知不覺中,似乎漸漸化為泡沫了。
到現在,宋黎其實有些退卻。
只是方才靳母的話又柔中帶刺地推搡著她,宋黎前思後想,終究還是深吸口氣,撥出了靳時聞的號碼。
沒見一周有餘,開口第一句說什麼好呢?
要先對那晚的事表個態嗎?
不等宋黎決定,電話通了,隨後那邊傳來一聲淡淡的「餵」。
聽見他聲音,宋黎一緊張噤了聲。
宋黎也不想自己處於卑微或被掌控的一方,但她寄人籬下多年,實在沒法有骨氣。
「……是我。」宋黎示弱出聲。
說完,她便做好了準備面對他的高冷。
「知道,有來電顯示。」靳時聞的語氣稀鬆平常:「今晚這麼遲了還不睡。」
他的口吻流暢且溫和,含帶著每回和她獨處時的那種關照和柔情,一絲生氣都聽不出。
說實話,宋黎當時如釋重負。
心想,他們終於都冷靜下來,能好好談談了。
可惜靳時聞的後一句話,瞬息之間讓宋黎的心情摔回谷底,跌得更狠更深。
「找我什麼事?」
他的若無其事,宋黎剛到喉嚨的話一下哽住,前面沉浸的情緒在一秒鐘里碎了個徹底。
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原來傷悲春秋的只有她自己,那夜的爭執他早都拋之腦後了。
宋黎突然就感覺,自己這麼多天單方面鬱鬱寡歡,還動不動盯著手機發呆……
是那麼愚蠢。
「噢,沒什麼事,」宋黎把原本要說的話壓了回去,儘量控制自己的聲線不太過生硬:「明天……要拍婚紗照,阿姨讓我提醒你。」
「嗯,我知道了,明早去接你。」
「好。」宋黎指腹摩挲著手機,猶豫著,艱難開口:「那天……」
她想提那晚的事,剛出了個聲,就被靳時聞打斷:「我約了人談事,乖,你先休息。」
宋黎愣了愣。
似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那好,晚安。」她最後說。
「晚安。」
落地燈靜靜映照下一圈昏黃的光暈,宋黎獨自陷在沙發里,不聲不響放下耳邊的手機。
這事就這樣揭過了,又好像沒有。
宋黎心裡仍堵著,仿佛指甲縫裡扎進一根小刺,無關痛癢,靳時聞選擇了無視,可它明明就還在,沒有被拔掉。
獨自想了很久。
臨睡前,宋黎微信告訴許延,明天自己請了事假不在醫院,而後又認認真真編輯了一條簡訊。
【外婆,最近身體還好嗎?明天我和時聞就要去拍婚紗照了,這個月醫院好忙,等一有時間我就過去看您。】
信息送達後,宋黎就躺上床。
宋黎隔三差五就會給外婆發簡訊,內容都是些慰問和分享日常瑣事。如果翻一翻簡訊記錄,會發現往上都拉不到底。
只不過,全是發出的。
她幾乎沒收到過對方的回覆。
翻來覆去一夜,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後,宋黎還在要不要忘掉這次的不愉快里糾結,不承想,事情又有了不順利的發展。
翌日一早,到鹿枝苑接她的只有助理。
靳時聞不在。
「今早合作方的人剛到南宜,靳總一時難走開,我先送您過去做妝發。」年輕的男助理向她說明情況。
宋黎靜默頃刻:「是很重要的人嗎?」
「是的,很重要。」
助理人端正,知道這位未來夫人性子軟,也有些於心不忍,便多言了句:「是盛氏集團的負責人。」
盛氏?靳家和盛氏能有什麼合作?
好突然,也很奇怪。
但宋黎沒再問,她聲音里有一絲壓抑的平靜,簡略回應後就安安靜靜待在后座。
實話實說,對於今天的婚紗照拍攝,宋黎內心是半推半就的。
特別是,靳時聞還缺席了。
靳母預約的影樓在國內數一數二,為宋黎安排的化妝師自然也是業內頂尖。
妝發和換紗耗費了將近兩小時。
試衣間的隔斷簾拉開,裡面的新娘身姿窈窕,一身白紗露肩席地,大裙擺上碎鑽浮華,長發半編半散,別著珍珠細冠,發尾燙成了溫柔的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