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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頁

2023-09-09 16:16:44 作者: 八寶粥粥
    不然陳津言不會瞞著他。

    「在徐肆那兒。」

    果然……

    徐肆連他媽媽死了都不放過!

    「徐肆拿著我媽骨灰幹嘛?」

    他情緒開始失控,狠狠拽著陳津言的領子嘶聲大喊,「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你先別激動。」

    「我怎麼不可能激動!」

    陳賜表情已經完全扭曲,雙目迅速充血,他抓著陳津言的領子把他重重甩到牆上,死咬著牙問他,「你他媽告訴我!為什麼我媽死了他都不放過她!為什麼!」

    陳津言知道他情緒已經不可能平復,索性全告訴了他,「有大師說小姨旺他,死了也旺他,只要把小姨的鬼魂困住,他在他工作室旁邊蓋了棟棺材樓,把小姨的骨灰壓在了下面。」

    陳賜張著嘴,嘴裡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雙唇抖得像篩糠。

    過了好久,他喉嚨里才發出嘶啞到仿佛聲帶被割破了的聲音,「我要去殺了他!」

    「我他媽一定殺了他!」

    他嘴裡喊著這句轉身就朝外面走,這一次他不是說說而已,他是真的瘋了,什麼也顧不上了,只想殺了徐肆那個混蛋。

    雨勢依舊傾盆而下,渾身被淋得濕透的他雙目血紅,臉上、脖子上跟手臂上爬滿了猙獰扭曲的青筋,看起來就像一隻從地獄裡逃出來的惡鬼,模樣極其駭人。

    他四肢都仿佛變得僵硬,姿勢極其怪異地朝停在外面的轎跑走去。

    然而就在他距離車子還有兩三米距離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兒跑出四五個男人,把他給攔住。

    「你們放開我!」

    陳賜發瘋地大吼著,不停拼命掙扎,但他力氣再大也抵不過四個肌肉比他還發達的男人。

    陳津言淋著雨從門後走出來,「把他帶進去。」

    四個男人直接把陳賜扛了起來,抬進陳津言家裡。

    陳津言早就準備好了要把這件事告訴他,也知道他會失控,所以在家裡專門為他準備了一個房間,那個房間裡沒有任何尖銳堅硬的東西,連牆面都用軟墊裹著,就怕他失控撞牆。

    陳津言跟著在後面走進那間房間,不大的空間裡充斥著陳賜嘶啞的大喊。

    「去把醫生叫來給他打鎮定劑。」

    陳津言微斂神色朝向他走過來的男人說。

    一會兒後,醫生就過來給陳賜打了鎮定劑。

    房間裡的叫喊漸漸弱了下去。

    除了陳津言,其他人都從退出了房間。

    陳津言就站在門口,看著陳賜像失了魂一樣癱在地上。

    絕大多數人在注射了鎮定劑十分鐘後會完全平靜下來,或者進入睡眠,但陳賜沒有,他還是大睜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眨眼,有眼淚不停從他眼角滑落,嘴裡始終喃喃著什麼。

    陳津言有些不忍看這一幕,將雙眼閉了片刻,然後轉身出了房間。

    關上門,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是許梔同學嗎,阿賜出了點事……」

    *

    二十分多後,許梔出現在了陳津言的車上。

    陳津言一邊開車一邊把所有事告訴了她。

    「阿賜現在雖然打了鎮定劑,但我不可能給他打一輩子鎮定劑,所以需要你來勸一勸他。」

    許梔強行喉嚨里忍住不斷上涌的堵塞讓聲音保持鎮定,「你想我怎麼勸他?」

    陳津言沉聲說,「勸他別衝動,他要真的跑去殺了徐肆,你怎麼辦?」

    「我……」

    許梔脖子上的兩根頸線高高繃起,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也緊握成拳。

    在陳津告訴她這件事後,她都想去殺了徐肆這個混蛋,她無法想像陳賜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多崩潰。

    陳賜就因為他媽媽遺書里的一句話,就放過了陳家人也放過了徐肆,帶著他媽媽的骨灰回青城,按他媽媽的意思葬在龍鴣山上。

    他媽媽生前受了那麼多苦,陳賜大概一直很痛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她,所以一心只想遂了她死後的願望,可現在……

    他連他媽媽死後的安寧都沒能守住。

    那他該有多難過。

    一想到這些,許梔就覺得心裡堵得要命。

    冒著瓢潑大雨在路上行駛的車緩緩開進一扇鐵門。

    陳津言打著傘下車幫許梔拉開車門,帶她進屋,來到一扇門前。

    「他就在裡面,不知道現在睡沒睡,你先進去看看吧。」

    「嗯。」

    許梔擰開房門把手。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拉開門,視野里逐漸出現了陳賜的身影,她看到他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一樣靠在牆上,雙眼失焦地呆望著天花板,眼淚像水流一樣不斷從他眼角淌下。

    這是她第二次看見他哭,上一次他哭得像個孩子,這一次卻像個絕望的老人。

    上一次他哭是因為她有可能會出事,所以醒過來了就是對他最大的安慰,但這一次他要怎麼安慰他?

    「陳賜……」

    她輕喊著他的名字朝他走過去。

    陳賜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聲音,還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陳賜。」

    於是她又喊了一聲。

    這次陳賜聽到了,眼球如同生鏽的車軸一般遲緩而僵硬地轉過來。

    「你怎麼來了?」

    他張開慘白的雙唇,聲音啞得不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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